最近幾天,秦甯琛明顯感覺到班級同學對他的态度不同了。
以往下課後,有些同學會經常來找他詢問問題,而現在,不僅沒有人來找他,反而隐隐有疏遠的意思。
“他們在孤立你。”遲秋落在桌上,憤憤不平。
“嗯。”
自從上次的事發生後,班裡的同學也基本都明白,鄭攜看秦甯琛不順眼,正想着法子針對秦甯琛。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對于他們的疏遠,秦甯琛絲毫不在意。
将手伸進書桌,正準備拿東西,卻突然摸到了一個滑膩的東西,濕漉漉的,淋濕了他的手指。
秦甯琛手頓了下,将東西拿了出來。
“蛇,蛇啊!救命!”
遲秋陡然發出驚駭聲,整個團子炸成一個毛球,咻的一下跑到了秦甯琛的頭上,用頭發掩蓋,企圖将自己藏起來。
“冷靜,是死蛇。”
話是這麼說,秦甯琛的面色也不好看,任誰課桌裡突然出現一條蛇,都會不舒服。
“我,我怕蛇。”
遲秋最怕這種軟體動物,而且這條死蛇一點都不好看,身上被割了一道道傷口,血肉翻飛,配上沾滿全身的血液,格外驚悚。
教室裡的同學也被驚動,引起一陣躁動。
秦甯琛面無表情的将蛇扔進垃圾桶,走出教室去了走廊盡頭的廁所,在洗手台那裡一遍又一遍清洗手上的血漬,直到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重新恢複幹淨,他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下來。
“肯定是鄭攜幹的!”遲秋心有餘悸,按住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能做這種事的,隻有鄭攜。
遲秋生氣了,非常生氣。
他從來沒有這麼讨厭過一個人。
一人一統出了廁所,迎面走來一個男生,看見秦甯琛,快步靠近,悄聲道,“正好我想找你,這周末我要去打球沒空做作業,價格還是一樣吧。”
有錢賺秦甯琛自然不會拒絕,他點了點頭。
“好,我回教室拿,你等我會。”
秦甯琛大概等了5分鐘,那個男生回來了,手上沒有任何東西。
男生走近,悻悻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做,不麻煩你了。”
說完也不等秦甯琛回應,急沖沖跑了,連廁所也不上了。
“怎麼回事?”
秦甯琛邁步往教室走淡聲道,“應該被警告了。”
太過分了!
遲秋氣炸了,點開系統商城,一陣猛點,給鄭攜使用了十張倒黴貼,足夠他倒黴幾天了,看他還有什麼精力找秦甯琛麻煩。
秦甯琛賺錢是為了吃飽飯,現在有他在,什麼美食都有,完全不用餓肚子,也沒有賺錢的必要。
否則鄭攜這斷人财路的招,還真能給秦甯琛造成麻煩。
鄭攜見秦甯琛回來,挑了挑眉,嘴角挂着嚣張的笑容。
秦甯琛僅僅隻是掃了一秒,泰然自若的移開視線,淡漠的模樣仿佛沒将任何人放在眼裡。
鄭攜捏緊了拳頭,目光狠狠,之前做的一切仿佛像打在了棉花上。
那天在教室裡丢了個大臉,即使洗了很多次澡,他依舊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酸臭味。
之後更是像黴神附體一般,吃飯噎到,走路摔倒,連喝個水都能被嗆到。
害他一時之間成了驚弓之鳥,好在第二天就好了,不然他真得找個寺廟去拜拜。
他把這一切都怪到了秦甯琛身上,要不是因為秦甯琛,他怎麼會被垃圾砸到,更不會發生後面一系列的事。
新仇加舊恨,鄭攜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秦甯琛,他揮手招來何家海,“明天搞點玻璃渣過來。”
“這,”何家海抖了抖,語氣疑遲,“鄭同學,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玻璃渣是危險品,要是不小心,會出大事的。
“要你弄來就弄來,廢話那麼多?!”鄭攜語氣不耐,一個土包子,也敢反抗他的話,“要是你不願意,我讓别的人弄來,多的是人願意幫我辦事。”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何家海慌忙解釋,他推了推因為出汗滑落下來的眼鏡,“保證明天完成任務。”
鄭攜滿意點頭。
目光落在前方那道瘦削挺拔的背影上,腦海中全是秦甯琛剛剛淡漠的眼神。
那個眼神,如同在看蝼蟻嬉鬧。
鄭攜胸腔猛然竄起洶湧的怒火,一個在這種地方長大的普通人,沒權沒勢,憑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他冷冷一笑,明天非得給個教訓,讓他知道,不是什麼人都是他能得罪的。
如芒在背的視線跟随了秦甯琛一整天,直到放學後,這道視線才消失。
秦甯琛推開家門,一股濃烈的菜香味撲鼻而來,他一眼看見擺放在客廳中央的桌子上,明顯不同于往日的菜品。
走近一看,一大碗蓮藕排骨湯,拍黃瓜,辣椒炒雞蛋,還有一道小白菜,少見的豐盛。
“咦,今天吃這麼好?”遲秋趴在秦甯琛頭頂,心中好奇。
呆了這麼長時間,秦甯琛家每次吃的不是腌菜就是素菜,葷腥沒見過幾次,有也隻是放在素菜裡調味,零星點,少得可憐。
劉紅一反常态在廚房忙碌,遲秋沒忍住好奇,小小的白團子往廚房飛去,沒一會又飛了回來,“竟然還有條煎魚。”
劉紅轉身看見秦甯琛回來了,揚了揚手中的鍋鏟,“怎麼現在才回來,快來收拾一下,把垃圾去倒了。”
秦甯琛回到自己房間将書包放下,喝了口水去廚房幫忙收拾垃圾。
夏天天氣悶熱,垃圾的惡臭味會被無限放大,還有無數的細小蚊蠅在上方飛舞。
秦甯琛面不改色的将垃圾收拾妥當,一手提一個,穩步朝外走去。
遲秋被那味道熏的頭暈眼花,最大限度的拉開自己和秦甯琛的距離,嫌棄的不得了。不禁抱怨道,“我剛看見你弟在房間裡打遊戲,怎麼不讓他去倒垃圾。”
真是,臭死他了。
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劉紅粗糙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不耐的看了一眼回來的秦甯琛,“沒點眼力勁,還不去房間叫你弟弟出來吃飯。”
秦甯琛幾步走到秦耀的房間,敲了敲門,“吃飯。”
門沒關,透過縫隙,可以看見秦耀正躺在床上玩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速滑動,耳朵上戴着耳機,眉宇間帶着幾分沉郁,嘴裡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絲絲涼氣從縫隙中飄逸而出,在臉上留下片刻的沁涼,驅散了些許燥意。
秦耀的房間是全家最好最大的,寬敞柔軟的床鋪,貼着牆的大面書櫃,靠着窗戶剛買沒多久的嶄新書桌,還有全家唯一的一個空調。
跟秦甯琛那個逼仄窄小,猶如一個籠子的房間,簡直是天壤之别。
遲秋替秦甯琛鳴不平,“區别對待,呸。”
“已經很好了。”
在秦甯琛上高中之前,他沒有屬于自己的房間,一直是在客廳用幾個凳子拼湊成一張床,晚上湊合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