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識空間的時候在系統商城搜索過,裡面沒有腎髒可兌換,就算有,以他如今的身份根本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他才不同意秦甯琛捐什麼腎髒,那天從醫院回來後,秦江和劉紅兩人進卧室商量了半天,他總覺得秦家兩口子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有什麼事瞞着秦甯琛。
既然不能讓秦甯琛知道,那他就越要想辦法從他們嘴裡撬出來,說不定以此能打消秦甯琛的念頭。
如果這樣還不行,他就想别的辦法。
遲秋自顧自琢磨着,慢慢的倦意襲來,他身體緩緩倒在床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身邊有動靜傳來,緊接着身體騰空,被放在了一個溫暖的地方,他翻了個身,思緒陷入更深的漩渦。
等他醒來時,房間裡空無一人,不見秦甯琛的蹤迹。
遲秋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半夜兩點了,秦甯琛去哪了,也不知道退燒了沒?
他打開房門,探出半個腦袋向外張望,外面一片漆黑,隻有一處地方有一點點光線透露出來,很快吸引了他的視線。
那是秦江兩口子的卧室方向,卧室門口站着一個隐隐綽綽的人影,遲秋腦袋往外探出些許,眯了眯眼睛,确定那人就是秦甯琛。
他推開門,悄悄走到秦甯琛身邊,湊近小聲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秦甯琛回頭,臉頰還帶着病态的紅暈,可見燒還沒完全退下,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抵在遲秋唇邊,示意他噤聲。
遲秋雙眼充滿好奇,乖巧的點了點頭。
他的視線順着打開的門縫往裡看,秦江和劉紅這個點卻并沒有睡覺,而且半坐在床上,商讨着什麼。
大概是太過專心,或是肯定這麼晚了大家都在睡覺,并不擔心被人聽到,他們并沒有發現房門被打開了一天縫,有兩個人安靜的站在門外,偷聽他們談話。
秦江和劉紅的音量并沒有刻意放低,透過門縫,門外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老公,我就說這樣肯定能讓那小子乖乖捐腎吧,還能節約二十萬左右,真沒想到醫院的腎源那麼貴,一個就要二十多萬,我家有現成的,腦子抽了才會花錢買。”
秦江抽了口煙,眉頭緊鎖,“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傳出去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家白白養了他這麼多年,要他一個腎而已,就算要他的命,他也該乖乖給,當初要不是我把他撿回來,他早就餓死了。”
秦江吧嗒吧嗒的抽着煙,低聲問道,“家裡還有多少錢?”
“先前是一百六十多萬,耀耀生病後零零散散花了6萬左右,到時候我們自帶腎源,隻出手術的錢大概十幾萬,還能剩下一百四十萬左右。”
劉紅算着算着,不由開始抱怨起來,“你說當初那小子身上怎麼不多帶點值錢的東西,本來還打算多攢點錢到時候去大城市給耀耀買個房子取個好老婆。”
她歎了口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現在隻求耀耀能順利度過這個難關,以後平安無憂。
遲秋沒想到竟然能聽到這樣驚天的消息。
一雙澄澈的眼睛瞪的圓溜溜的,詫異和震驚不斷交織。
秦甯琛竟然真的不是秦江兩口子親生,而是撿來的,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醫院裡有現成的腎源,而他們明明手裡有錢,卻為了節約那麼20萬,不顧秦甯琛的身體,逼着他去捐腎!
遲秋剛還在想怎麼挖出一點消息,打消秦甯琛捐腎的想法,沒想到意外來的這麼快。
一瞬間,他既驚喜又憤怒,驚喜真相原來是這樣,秦甯琛完全可以不用捐腎,憤怒秦家兩口子竟然這樣對待秦甯琛。
心中情緒百感交集,最後皆化為心疼和憐惜,作為外人的他都如此,秦甯琛肯定更難受,就算不是親生的,但養了這麼多年,怎麼也該有感情了。
而且秦甯琛聽話懂事,成績優異,完全是别人家的小孩,對秦家人的照顧幾乎是無微不至,怎麼能對他如此殘忍。
遲秋側頭,小心翼翼去看身旁近在咫尺的人。
秦甯琛雙手緊握,指尖用力到發白,幾分鐘前還透着紅暈的臉此刻看着有些蒼白,下颚線緊繃,從他的角度,看不清那雙黑眸裡蘊藏着怎麼樣的情緒,卻也能猜出裡面的震驚和不可置信,或許還有更多,複雜到無法用語言描述。
不知是因為聽聞到這個消息後太過驚愕,還是因為高燒的身體支撐不住,秦甯琛的身體忽然搖晃了幾下。
即使遲秋很快将之撫穩,依舊發出了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誰在外面?”
卧室裡的交談聲驟然消失,秦江暴喝出聲,緊接着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過幾年的時候便近在咫尺。
秦甯琛還在發燒,再加上知道了這個對他而言晴天霹靂的消息,反應不如平時靈敏,遲秋見一時躲不開,隻能先自己變成毛團子。
他的人類身份在秦家其他人眼中是陌生的,大半夜出現在别人家裡,太可疑了。
在他消失的下一秒,房門被猛地打開。
秦江一眼看見了安靜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的秦甯琛。
劉紅跟在後面走近,見是他,面上有一絲慌亂,“你怎麼在外面?你在外面多久了?”
秦甯琛沒說話,那雙濃墨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兩人。
他的表現告訴秦江和劉紅,剛剛的一切他都聽見了。
兩人緊緊隻是慌了一瞬,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聽見了又如何,最後的結果不會改變。
“如果你不想吃苦,最好乖乖去捐腎,我們畢竟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做點貢獻也是應該的。”
秦江被那雙眼睛盯的渾身發毛,總覺得陰恻恻的,色厲内荏的語帶威脅,“最好不要想着跑,如果被我發現,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話音剛落,眼前的少年像是無力一般,順着門框倒在了地上,雙眼緊閉,竟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