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厭腳步像是頓了一下,但漆黑淩厲的眸子沒有移開。
顧藐的視線也大大方方地追随着他。
于是對視了幾秒,戚厭先忍不住移開了眼睛。
顧藐喜笑顔開,還沒等他走到座位上就開始打招呼:“早,你怎麼現在才來?早自習去哪兒了?吃早飯了嗎?燒退了嗎?感覺怎麼樣?話說這幾天雖然不怎麼下雪了,但天氣還是很冷,你不要騎自行車過來啊,要不然就打——”
把“打車”吞了回去,“坐公交過來。”
他輸出了一大段話,戚厭卻照常一聲不吭。
顧藐習以為常,視線将他從頭掃到腳,見他狀态不錯,面色正常,走過來時身上那股灼燙的溫度也消失了,應該是昨天的藥起了效果。
顧藐跷着二郎腿,脖子像向日葵似的跟着從右扭到左,忍不住調侃:“看起來燒早退了,怎麼不早來?”
“一大清早扶老奶奶過馬路了啊,刮彩票去了啊,還是去和路上的妹妹搭讪了——”
戚厭坐下來,忽然吐出一個字:“早。”
顧藐:“……”
空氣凝滞了一下。
一瞬間,周圍一片的人都看了過來,帶着震驚的目光。
高中三年,他們從未聽見過戚厭打招呼。不僅如此,連話都少聽他說,由于他晨讀不發出聲音,老師也不點他起來讀書,有人甚至不知道他聲音什麼樣子。
班長抱着作業從後門進來,腳步也是一呆。
顧藐睜大眼睛看着戚厭。
戚厭也瞥顧藐一眼,從書包裡拿出顧藐的手機和耳機,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顧藐沒有看手機,也沒有看耳機,視線一直落在他臉上。
他被盯得扭過頭去看着窗外,渾身上下寫滿了不自在。
過了會兒。
似是遲疑了下。
他對着窗戶,僵硬地說。
“沒有妹妹。”
顧藐:?
周圍的人:“……”
班長差點走進垃圾桶裡。
在一片詭異的安靜中,顧藐怔然低頭。
他的耳機前幾天就有一塊包裹的皮破了點,經常用磕磕絆絆很正常,顧藐不以為意,過了保修期也懶得去維修,已經重新下單了新的。
跨洋寄過來很慢,但昨天還是到了。
阿姨幫他把快遞拆開放在他的桌子上,他還懶得打開耳機盒子。
而眼下,還回來的耳機,皮已經換了一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