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辦方正在宴飲的間隙裡,為第二天的活動造勢,時不時就提及一下到場的嘉賓都會有哪些。
京郊的這次活動為期三天。第一天是紅毯,給粉絲狂歡兼炒熱度用的,應邀的都是大牌雜志和明星們;第二天是拍賣會,交代給公衆的,兼為這些大人物博一下名聲;第三天才是名利場的核心圈子聚會,很多咖位不夠的人已經被請離了,留下的就是政界商界把酒言歡的不可說情節了。
這次合作的拍賣行是牧赫,運作相當成熟。他家的一貫傳統都是捧商界新貴的,四年一屆,到場的賓客們都是為太子擡咖的。
魏二雖然應酬的少,但也是懂行的,“這麼大陣仗,主咖是誰?”
會場外的騷動已經遮掩不住,覃霧挑了挑眉,“來了。”
嘶吼般的引擎聲浪裡,一輛正紅色的跑車橫在了所有賓客眼前,一路不閃不避,驚吓得貴夫人們連連捂着胸膛閃開,就這樣強勢地融入了這場宴會。
在不知道多少人心中的罵罵咧咧裡,車門大開,走下來一位氣焰灼灼的貴公子。像是剛從秀場上走下來的超模,身量極高,目光睥睨并不落于實處,一身筆挺利落的銀色風衣帶着鮮明的個人氣質,在這個商務局一點都不商務,卻讓人恭恭敬敬地圍攏了過去。
這人的容貌也是極其出色的,但是圈内沒幾個人誇他好看,因為這家夥的性情是出了名的差勁,比他那個早死的哥哥還要惡劣,他們家族專門出這種漂亮人渣。
在場内竊竊私語時,主辦方也沒有賣關子,專門感謝了本次活動的出資方——晏家即将繼任的下一位家主,晏非。
十幾層的香槟塔被一下點燃,聲勢浩大,流光溢彩。
在明明滅滅的火光中,覃霧淺嘗了一口剛醒好的紅酒,語調慵懶:“晏家的小輩們都死光了嗎,讓這麼一個野種頂門立戶?”
“祖宗,你可别給他聽見。”
魏二笑了笑,擡手去捂他的嘴,卻動作間并不怎麼着急,剛好是覃霧都罵完了他才意思意思的制止,眼神裡的輕蔑不言而喻。
寸步不離的祁京墨也偏了下頭,表情玩味。
覃霧的聲量不大,不會吵嚷,卻恰好是這一幫子權貴們剛好都能聽到的程度,該聽懂的人也都聽懂了。
他和晏淮央長得一點都不像。
眉眼長開了以後,他其實更像自己那個當舞女的媽。
其實當年晏家沒想認下這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的,他小時候先天體弱,心髒也不好,想活到成年就需要無數的名貴藥材吊着。他那個珠胎暗結的母親也是個狠人,把孩子送到晏家以後就走了,一分錢都沒要,許諾她會遠走海外,此生都不會跟孩子相認。
隻求晏家庇護這個孩子健康長大就行,認祖歸宗不強求。
晏老爺子到底心軟,但也是從心底裡厭惡的,所以給了他一個“非”字。
那一年這個黑黑髒髒的小孩子都已經八歲了,早就記事了。他清楚地記得邁進門檻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他的出生天然帶着罪惡,他的存在就昭示着他父親的不忠。以及,他将永遠對不起自己的哥哥。
而他那個皎皎明月的哥哥,在他進門的那一天連面兒都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