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兇手是利用聶青明購買的襯衫殺了他,而袖扣是屬于贈送物品,他的脖子上就算是有這個痕迹也該是那一排的紐扣才對,怎麼也不該是袖扣。
除非,除非他被殺的時候正好試穿過這件衣服,而袖扣是當時别上的,并且脫得時候并沒有完全取下而是扣在衣袖的第一個紐扣孔上。
如果是這樣,确實是能解釋。
這般想着,他将另一顆袖扣扣在袖子上,然後拿着衣服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不過畢竟是自己,很難施加力道,他看了一眼嚴勝,“嚴隊長,過來幫我拉一下衣服。”
“好。”嚴勝急忙過去,拉住衣服交叉這樣能方便使勁。
同時林時調整了那顆袖扣出現的位置,這才道:“試試。”
嚴勝一點點小心把衣服拉緊,以此來模拟被害人被勒死的模樣。
很快林時就感覺到袖扣帶來的寒意,同時還能感覺到一絲的窒息感,被扣子抵住的位置還傳來一陣疼意。
确定可以後,他示意嚴勝停下,随即撫上脖子上剛剛被扣子抵住的位置,隻見那兒已經能看到一個紅紅的壓痕。
林時的皮膚本就白,也就使得這個紅痕顯得格外的明顯。
他确定那個位置然後看向被害人脖子上那個位置,雖說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但幾乎可以說完美複刻了。
與他猜測的一樣,這件襯衫就是勒死被害人的兇器,而那顆袖扣當時就在這件衣服上。
如此看來,第一犯罪現場有一定的概率是在聶青明租住的地方。
就像他剛剛猜測的,袖扣沒必要在還沒穿着時就戴上去,隻可能是已經試穿過。
那那件兇器去了哪裡呢,是不是已經被犯罪嫌疑人給丢了。
顯然,嚴勝也想到了這兒,他道:“林隊,要不要去找中懷路的垃圾站?這幾天接近年關,垃圾站不一定會立馬把垃圾都處理掉,說不定犯罪嫌疑人會将這些作案工具扔到垃圾站。”
林時卻覺得東西不一定會在垃圾站,從這幾天的調查來看,犯罪嫌疑人在殺人後的所有操作都是有過思考的。
分屍是為了抛屍,煮屍除了抛屍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避免被害人的身份被發現,最為顯著的就是臉皮被撕掉。
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他可不覺得犯罪嫌疑人會将這麼重要的兇器丢去垃圾站。
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撿走,這件衣服的材質極好,哪怕被剪壞也有一定的可能會被人撿走,這種不确定因素犯罪嫌疑人明顯不會犯。
而且按照嚴勝說的,要到年關了,垃圾站很可能沒有處理掉,犯罪嫌疑人明顯就是住在魚龍區的,而且從聶青明失蹤的位置,犯罪嫌疑人對中懷路一定是比較熟悉的,那肯定也會知道垃圾站的情況。
隻要兇器一天沒有被處理掉,他就會提心吊膽一天。
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自己處理掉,說不定在他當初煮屍的時候就已經将那件衣服給燒了。
但衣服被燒了,這對袖扣不一定。
還是得确定這件衣服的去處,到底是聶青明自己穿的還是他送人的,如果能知道這些,那案子應該也比較明了了。
于是在嚴勝的目光中他搖了搖頭,道:“增派人手,找到聶青明的住所,還有把他從小到大的人際關系都找出來,誰和他有仇,他和誰關系好,這些都找出來。”
“好的。”嚴勝點頭,急急忙忙出去。
林時低頭看向那枚袖扣,随後又去看屍體脖頸上的那個半圓形弧度,和廖老師道謝後他匆匆離開屍檢中心。
下樓就看到嚴勝站在院子裡打電話,雪花飄落就落在他的身上。
天氣很冷,說話時還有白霧升起。
林時直接上了車子,從口袋中又拿出那對袖扣,用特别的透明密封袋包着。
片刻後,嚴勝打完電話也上了車,他沒有立馬啟動車子而是回頭看向林時,“林隊,我剛剛去借了人,估計也就幾十人吧,再多真借不出來了。”
“嗯,辛苦了。”林時輕應了一聲,知道這幾十人已經是能抽掉過來幫忙的極限了。
嚴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後頭說了聶青明周邊的人,“我剛剛聯系了陽城那塊的公安大隊,讓他們去幫忙調查周圍的鄰居,一有消息會立刻打電話通知我們,然後聶青明的父母估計也快到了,剛剛那邊給我來電話了,不過他們應該會先去法醫部,等他們到大隊會再通知我。”
之後便沒有再說,啟動車子回大隊。
回去的時候,雪又下大了不少,已經能看到道路兩側的房屋屋頂上有白雪積起來了,天地好似都融為了一體。
林時在車上坐着,因為路有些崎岖,坐着也是很不好受。
大概搖搖晃晃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到大隊。
院子裡有專門的人掃雪,将那些雪泥都一一掃去,免得打滑。
下車後那風呼呼吹的人臉生疼,兩人快步入了大隊裡面,這才稍稍暖和了不少。
嚴勝縮着脖子直接進了辦公室内,然後急急忙忙去倒熱水。
林時則去了自己經常坐的位置,将手上的東西放下也準備去倒水,喉嚨的不适越來越厲害,拿起桌上的藥,倒了杯水混着便吃下了。
回去後他坐在位置上,看着手中的兩枚袖扣。
那頭呂副隊已經到了嚴勝旁邊,輕聲詢問,“你們過去,怎麼說?”
“初步能夠确定,兇器就是我們今天買來的那件衣服了,上面的袖扣和被害人脖子上留下的半弧形一緻。”嚴勝喝了一口水暖和了些然後将剛剛他們在法醫那兒看到的一一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