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到了此處，不把事情弄明白，我不會走的。”楚寒抓住他的領口衣物語氣堅定的說。

“你想知道的，我告訴你。”

重明話音方落，四周升起無數水泡，水泡裡全是他的過往。幼時美滿幸福的國師府，恩愛的父母。美好畫面之後，是與野狗搶食遍體鱗傷的他。為求藥爬石階的他，血迹染滿石階。為了保護玄淵，身受數十刀深可見骨的刀傷。為了給玄淵争取離開的時間，孤身一人擋住數萬追兵，身受數到緻命傷。強撐着一口氣，隻為等一人，腐肉吸引蟻蟲、飛鴉。在雨夜，含恨而死，因執念而化鬼……

重明取了幾滴忘川水，将回憶全部打碎。

“為什麼。”楚寒喃喃說道，重明記憶裡的玄淵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就連神情都很相似。重明一生追逐他，最後卻被玄淵給棄了。

為什麼玄淵會那樣對他，自己前世真的是那樣無情的一個人嗎？

重明閉了閉眼，那些深埋于心的過往再度出現，提醒自己眼前這個仇人多十惡不赦。可自己卻始終沒有辦法下手殺了他。

那些說要報複他，說要他千百倍償還的話，隻是自己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軟，想借此來提醒自己。

這一世的楚寒這麼弱，殺了他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你看到了，我說了，你欠我的，永遠還不清。”重明惡狠狠的說着，抓着人手就要離開忘川。

楚寒怔怔的被拖着走了幾步，下一秒，身後忘川河化出一隻巨大的手掌，抓住楚寒肩膀，就往忘川河深處拖。

“楚寒！”

楚寒的手從他手中掙脫，重明心中生起一股巨大的恐慌。立馬飛身追着而去。

忘川河的速度很快，河中還飛出不少不長眼的東西阻他去路。破軍槍應聲而出，一路在前，為他開出一條道。

楚寒雙手掐訣，全身燃起一團火焰，河水化成的巨手被火焰舔舐，水汽蒸騰，楚寒掙脫巨手，再度掉入忘川河。

又是熟悉的被冰冷河水淹沒的感覺，這次沒人撈他，楚寒掙紮着從水中浮起。未睜開眼，大段不屬于他，又似乎是他的記憶一一浮現在他腦海裡。

屬于他的記憶不似其它靈魂的水泡一樣浮現，而是升起一片水幕，所有畫面都出現在水幕上。

重明趕到，隻見楚寒的神識像一個繭一樣被忘川水包裹起來。水幕上出現屬于玄淵的小時候，粉嫩嫩的似一個糯米團子一樣的玄淵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開心的在雪地裡蹒跚學步。

宣仁帝和王後在亭中對飲，眉目含笑。玄淵的兄長玄啟也是兒時模樣，笑吟吟的在帝後膝下承歡。

重明催動魂力，想打破那個繭，洶湧魂力在接觸到繭的時候，被繭吸入其中，未掀起一絲波瀾。重明還想再試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忘川河中傳出。

“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你現在要是打斷他的記憶傳承，他所受到的反噬，将是不可估量的。你确定你還要繼續嗎？”

“這一切都是玄淵的安排？”重明收回破軍槍，落在忘川河上。

“他早已安排好一切。”

這一切都是凡人玄淵的安排，還是……那個他從不知道的神界身份所安排的？

“他的生魂能承受住忘川反噬嗎？”

“忘川河不會真的傷到他。”

“為什麼這麼說？這一切到底是什麼？”重明想揪出忘川河底的東西，可那道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重明不敢真的去打破那個繭，隻能等着記憶傳承完。水幕裡，玄淵逐漸長成少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