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念鎮的縣令,一個年金四十,體型富态,笑容谄媚,說話圓滑的一個人。玄淵自幼時就和各種人打交道,入朝廷後,又見識了各色官員。這個章縣令打的什麼主意,他大概也能看出一二來。
宴席上,容貌姣好的美人獻舞、敬酒,媚眼如絲。章縣令和師爺各種由頭勸他喝酒,重明負劍立在一旁,心中一陣厭惡。
不知玄淵派去的暗衛查的如何了?一點信息都沒有。
宴席持續了不久,玄淵暗裡套出許多信息。恰好暗衛用飛鴉傳信,玄淵借故離席。
送玄淵上馬車之後,一臉谄媚的章縣令換了副嘴臉,眯眯眼中射出駭人的眼神。“師爺,你覺得,這位四殿下會查出我們隐藏的東西嗎?”
“據帝都傳來的信,這位四殿下不是簡單人物。他身後的侍衛,更是一條瘋狗。”師爺想到帝都的信件,覺得很棘手。
“朱雲那邊可以覆滅,但那些東西一定不可以暴露。”章縣令深知要是他藏起來的東西和所做的事暴露,那一定會株連九族。“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剿滅山賊途中不幸死亡,朝廷也不會殺了我們。”
“屬下明白了。”師爺笑了聲,反正來無念鎮剿滅山賊,出過事的也不是一兩個官員了。
出去暗訪的暗衛已經在營帳中等候,手中還拿着一塊晶瑩剔透,隐隐發着光芒的光滑的石頭。
“查的如何?”
“啟禀殿下,章府裡暗道錯綜複雜,出口不下于五個,最近的一個出口就在後巷死胡同裡。其餘幾個暗道,機關遍布,屬下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去看。”劉三回複道。
“挖那麼多地道,所需耗費的人力财力非同小可。”玄淵冷笑道。
“除此之外,章府密道裡,糧草和官銀無數。看着很像朝廷前兩次用于赈災和運往邊境的那一批。”每批用于赈災和運往軍隊的糧草都有特殊的标識,以備被劫時好追查。
“膽子倒不小。”玄淵目光落在劉四手上的東西,“那是什麼?”
劉四呈上石頭,“我們在密道中發現了一個人,不知是敵是友,看着也是在追查什麼。我們和他動起來手來,這是交手時,那個人落下的。屬下看着這石頭奇特,便帶回來了。”
手中石頭觸手生涼,一股奇異的感覺由手上傳來,石頭晶瑩剔透,觸感光滑,在燭火下熠熠生輝。玄淵端詳了許久,也沒看出是什麼石頭。
重明看着那塊石頭,腦海中一陣生疼,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三個字,“魚骨石。”
重明捂着頭,腦海中的疼痛稍稍緩去,他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什麼了。随着年歲的增長,他頭疼的毛病就越來越頻繁,但好在每次都隻是會疼一瞬間。
玄淵想起書籍中記載,魚骨石是一種罕見的石頭,通身晶瑩剔透,用它打造的武器與飾品,精美的同時,還有小小的辟邪之效。手藝頂好的師父,會提取魚骨石的精華,打造出的武器可以使尋常惡鬼進不得身。
但魚骨石少見,就連宮裡都沒有這種原石。隻有宣仁帝身上有一塊魚骨石所鍛造的玉佩,宣仁帝随身佩戴,就連睡覺都不摘下。
為什麼密道中的人會有魚骨石的原石?
“殿下,會不會那個人是在密道中找到的魚骨石?”重明頭疼症好後,提出自己的疑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要是章縣令府中真有這東西,那他恐怕可就不止貪污和勾結山賊兩樁罪了。”玄淵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劉三劉四,你們将所有暗衛都帶上,去查清那個地道裡所有秘密。切記,不要驚動章府的任何人。要是再遇到那個人,生擒他帶回來。”
劉三劉四:“是。”
重明是暗衛,但他同時也是玄淵的貼身侍衛,日常職責就是十二個時辰都守在玄淵身邊保護他。
玄淵每日派一隊士兵去山腳下轉一圈,等到天黑在回營地。一連轉了四天,軍營裡的人都一頭霧水,不知這位殿下打什麼主意。更有士兵懷疑,四殿下是不是怕了,不敢攻打山賊。玄淵聽見了傳言,卻沒有發作。
到第六天的時候,軍營裡人心浮動。許多閑言碎語都傳了出來,說四殿下是一個繡花枕頭,說四殿下不會打戰雲雲。
重明潛伏在一棵樹上,他似乎與樹木融為了一體。一隻鳥親親飛來停在他手臂上,它梳理着羽毛,沒發現自己是停在一個人的手臂上。
潛伏了快半個時辰,一個鬼鬼祟祟的士兵來到樹下,士兵左右打量了許久,确認沒有危險之後,吹響了一隻竹笛,很有規律的三長一短。
片刻後,遠處回應起三短一長的笛音。
士兵又吹了兩聲長音。
過了一會,一個長相粗犷、留着大胡子,背上背着大砍刀,身長七尺的男人走了過來。
“成爺,您可算來了。”士兵說。
“事兒辦的怎麼樣了?我們大當家可是等着你的信呢。”大漢嗓門很大。
“大當家吩咐的事,我敢不盡心嗎?”士兵脫掉帽子,露出一個光溜溜的光頭,脖子上還有一道可怖的傷疤。
重明看見這個士兵,眉頭便微微皺起。軍營裡管理嚴格,是不允許士兵剃光頭的。
“成爺放心,我這幾天一直在軍營裡散步謠言,現在軍營裡軍心浮動,全是不信任那個四皇子的。”士兵哈哈大笑,軍營最重軍心,要是軍心散了,那打仗可就不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