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有驚無險回到帝都,宣仁帝大喜,在朝堂上當即大賞玄淵。封玄淵為昭明秦王,下旨修葺國師府為王府,待修葺完便可遷宮。
曆代皇子封王者不少,但封号者很少,更不論說是封昭明二字的。此舉引起朝野震驚,更讓一衆皇子生了警惕之心。
回長信宮的途中,重明心緒繁雜。殿下終于封王了,他很高興。可宣仁帝此舉,卻是将玄淵推到了風口浪尖。
“重明。”重明回過神,太監和宮女已經退後許多。
“殿下,屬下剛剛走神了。”重明剛想跪下認錯,玄淵卻是預料到了,直接擺手讓他不必跪。
“你剛在想什麼?”
“屬下。”重明不能明說剛剛自己在質疑宣仁帝的決策,此舉乃大不敬。
見他左右為難,玄淵也不讓他說了,徑直往前走,重明跟在他身後一步遠。太監和宮女遠遠跟随在後,沒有玄淵的示意,不敢跟太近。
“你不說,本宮也知道你在想什麼。”玄淵緩緩開口,宣仁帝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為了星玄國的未來,宣仁帝得立太子了。他将自己推到風口浪尖,想讓一衆皇子競争那個位子。
本就不太平的日子,以後更是沒有片刻安穩了。
“殿下,無論您做什麼決定,屬下都永遠在你身邊。”玄淵要那個位子,他就用盡一切辦法去争,玄淵要是不要,他也會用盡一切辦法守護在他身邊。
玄淵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回到長信宮不久,玄溫就興沖沖的來了。
“皇兄!恭喜你,你終于封王了。”12歲的玄溫,身量已經長到玄淵肩膀高,身體依舊虛若。
玄淵笑了笑,玄溫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玄溫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玄淵揮退衆人,連重明也沒留下。
“玄溫,你有什麼事嗎?”玄淵直接問,他與其餘兄弟說話總是會委婉表達,對着玄溫卻是習慣了直言直語。
“皇兄,日後你就要遷宮了,我好舍不得。”玄溫沒有直說。
“遷宮了又不是不再見了。”玄淵笑了聲。
“皇兄,母妃說,父皇要選太子了。”
“或許吧,聖意難測。”玄溫甚少這樣說話,今日的目的是什麼?還是他想多了。
“皇兄,你想要那個位子嗎?”玄溫直勾勾看着他,圓溜溜的眼珠中看不出絲毫欲望,隻是單純的好奇。
玄淵心中湧過一絲奇異的感覺,他搖了搖頭。“不想。”
那個位子一旦坐上就變了,見過了那些事之後。相比于擁有那無上權力,他更希望做個閑雲野鶴一般自由自在的人。
“皇兄……可是二皇兄等人一貫不喜歡我們,要是他們得到了那個位子,我們和母妃怎麼辦啊?”玄溫一臉憂心忡忡。
玄淵沉默不語,靜等玄溫的下文。
“皇兄,母妃說要是你需要那個位子,獨孤家會是你的後盾。隻有擁有獨孤家血脈的人坐到那個位子上,我們,還有獨孤家才能安然無恙。”
玄溫的話,讓玄淵有了種果然是這樣的想法。
其實,就是玄溫不說那些花試探,隻要玄溫和容貴妃有這個想法,他都會助他們。
不管容貴妃是什麼想法,幼時的庇護之恩他記在心裡。還有玄溫,他欠玄溫的,很難還清。
幼時有宮女在糕點中下毒,那日是玄溫過來找他,吃了半塊糕點。要不是玄溫吃了,他可能早就死了。
那糕點是玄淵最愛的,要不是玄溫過來和他玩,他為了哄玄溫,喂了他半塊糕點。那糕點就進了他的肚了,玄溫當時年幼,太醫搶救了半個月,才把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可那次之後,玄溫的身體就落了病症,不能玩激烈的遊戲,不能騎馬射箭,也不能習武練功。
容貴妃當時很傷心,卻沒有怪他,隻說都是命。
思及往事,玄淵冷硬的心軟了下來。
“我無意那個位子,但我會幫你,日後你坐到那個位子,我就去封地,從此逍遙一生。”玄淵笑了笑。
“皇兄,你不喜歡宮裡的日子嗎?”玄溫問。
“不喜歡。”
“皇兄,以後,我會讓你過上你想要的日子。”玄溫信誓旦旦的說,目光中透露着堅定。
“好。”
夜。
玄淵在書案後整理着人員名單,既然容貴妃和玄溫想要那個位子,他必然會幫他們。但,他還是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他将一份名單給了劉一,讓劉一給容貴妃送過去。劉一接過名單,一個閃身就消失在書房裡。
薔薇花的清香從打開的窗口飄進書房,玄淵走到窗戶口,滿院薔薇開的正好,在月色下,生機勃勃。
“殿下,過幾日便是五月初六,車馬和随行人員已經準備好。”重明悄然落在薔薇花叢中。
“好。”
五月初六是元皇後逝世的日子,每年的這個日子,玄淵都會出宮去鎮國寺為元皇後點一炷香。
一大早,重明領了命,去宮外看新王府修葺的進程。工人不管馬虎,一切都有條有理的進行着,再過半個月,便可入住了。
重明在街上買了包玄淵愛吃的糕點回宮,皇宮高牆矗立,紅磚綠瓦,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穿着甲胄的侍衛在宮中巡邏。
他走了很久,寫着長信宮三個字的牌匾才出現在他眼前。
“重明侍衛回來了啊。”一個與他相熟的侍衛跟他打招呼。
“嗯,回來了,殿下在宮裡嗎?”懷中的糕點還有熱氣,得趕緊讓殿下嘗嘗。玄淵已然封了王,阖宮上下都改了稱呼,但重明還是習慣喊殿下。
“王爺和楚王殿下出宮了。”侍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