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煦甯叮囑他:“圓圓晚上喝了不少,你記得回去開慢點兒。”
“好,那你到家了給我個消息,不然她明天可得拿我試問。”
“放心吧。”
回去路上,喬煦甯心裡反複想着程圓圓最後的那句話。
或許,她真的應該重新學着,如何在親密關系中維持平衡。
她希望周之逾管管她,希望她也因為自己晚回家鬧鬧小情緒,這些,如果不說出口,周之逾又怎麼會知道?
她讓周之逾對自己坦誠,自己卻做不到。
一路吹着風回家,酒勁兒也散了大半。進家門前,她掩嘴打了個哈欠。
推開門,卻愣住。
哪有什麼滿室黑暗,周之逾在客廳為她留了一盞小燈。
她忽然心生愧疚,快步走向卧室。
周之逾正靠在床頭,見她進來,才睜開眼睛。
“回來了。”聽語氣,毫無睡意。
喬煦甯幾乎是急行到床邊抱住她。
即使被酒氣撲了滿懷,周之逾也如常伸手抱住她,隻溫聲問道:“喝了很多嗎?”
言語裡,除了溫柔與縱容,再找不出其他。
懸而未落的淚,悄然滑進周之逾肩頭,喬煦甯扣緊懷裡人:“之逾,你可以告訴我你在家等我,我會早點趕回來的。”
可周之逾卻隻是搖頭:“你有你的事,不必為了我妥協時間,等你是我願意。”
不是我的束縛。
喬煦甯恨自己此刻怎麼會如此清醒,以至于輕易便讀懂了她藏在心裡的後半句。
周之逾行動不便,她沒有辦法像普通人那樣出門接送。
那在家等待,為她留一室燈光,送上一句“回來了”,是她所能做到的極緻。
她總是這樣把愛化在不動聲色的溫柔裡,那是獨屬于周之逾的浪漫。
“之逾,對不起。”
喬煦甯退開些許,看到周之逾的眉眼在卧室昏黃的燈光下,愈發溫柔,好似對她這一句背後将要說出口的話,也早已全盤接受。
她坦誠道:“這幾天我總是晚回來,你從來沒有多問過我一句。我心裡其實有些不開心,不開心你如此大度,甚至,我想要你管管我。
晚上我一直看手機,想着,你什麼時候會來催我回家呢?隻要你催我,我立刻就趕回來。”
“我催你的話,你要立刻抛下圓圓嗎?”
周之逾問這話的時候,眼裡帶着點點笑意。
喬煦甯當然知道她在調侃自己,哽了一下,慢悠悠道:“有時候重色輕友一下,也不是不行。”
“甯甯,我們之間的感情,不需要你犧牲任何東西來維系。像今天這樣,你心裡怎麼想,都告訴我好不好?”
“那你呢,你心裡想的,有沒有都告訴我?”
雪蓮如冰山融化般綻開,周之逾眼裡情意更甚。
“我心裡藏的,無非是有多喜歡你。甯甯,你要聽我訴衷情,還是表白?”
那一瞬,早散掉的酒勁兒和熱意齊齊直沖頭頂,喬煦甯被她雙眼的柔情驚到,湊近:“不要,我要你以後每天告訴我一點,我要一點一點收下藏好。”
即使它如漫天星辰那麼多,我會跨過一座又一座鵲橋,去到夜空的盡頭。
收下所有你給我的愛。
大腦昏昏漲漲,喬煦甯趴在她肩頭,汲取着熟悉的香氣,一點點閉上了眼睛。
在徹底睡着前,她近乎缱绻地喚了一聲,“之逾...”
房内重歸安靜,周之逾安頓好她,卻仍不舍關燈。
她看着喬煦甯的睡顔,甯甯,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
它比你想象的要更深、也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