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上肖紫衿安慰般擁住喬婉娩,李蓮花心中沒有絲毫波瀾,但很快他就沒辦法繼續淡定下去,因為站在他側後方的笛飛聲道了句“我還以為喬婉娩是你的女人”。
李蓮花頭轉的太急,險些把脖子扭了:“喬姑娘隻屬于她自己,阿飛你可千萬不要胡說!”
他這頭才解釋了一句,台上紅綢一揭,周圍一片驚歎不說,就連站在身邊的方多病也拍着他道:“快看!還真是少師劍呢。”
李蓮花猛然想起什麼,沒來得及阻止,方多病已經叭叭叭說了一大段他過去的豐功偉績:“李相夷就是用他自創的相夷太劍一戰驚絕江湖,聽說為了博喬姑娘一笑,在劍柄上系了丈許紅綢,在揚州江山笑屋頂練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劍,引得萬人空巷……”
笛飛聲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李蓮花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滿心緊張,但又不好跟他解釋。畢竟當年他也的确是在揚州江山笑屋頂舞了劍,江湖上的傳言他也的确沒有澄清。
“……據說争相圍觀者不知多少,隻為目睹那紅綢一劍。”方多病說完還意猶未盡感慨了一聲,“今日你們倆也算長了見識了。”
笛飛聲一臉冷漠,就跟聽到的不是李相夷的事迹一般。
行吧!老笛還是穩得住。
李蓮花看他沒什麼反應,有點遺憾地收回目光:“也隻是少時心性,做事情太誇張了而已。”
方多病不可思議地轉頭看過去,就見笛飛聲也搖着頭附和道:“是啊,竟這般招搖。”
李蓮花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方多病已經開始抱不平:“你們倆什麼态度啊?這可是你們倆無法觊觎的高度!我看你們啊,純屬妒忌!”
他憤憤地還要跟兩人分辯清楚,台上肖紫衿已經宣告道:“諸位若想盡興,可上台來比試一番。一炷香内,隻要沒有落身台下,誰最後一個摘得綢花,便可親自一試少師劍。”
方多病一聽,哪裡按捺得住,口中嚷嚷道:“必須是我!”提氣躍起,自去台上與人争奪那紅綢花去了。
身邊沒了礙事的小屁孩,李蓮花後退兩步跟笛飛聲并肩,輕輕撞了他一下:“這認識你這麼久了,你背的這把刀叫什麼呢?”
笛飛聲本在看台上的熱鬧,見他湊過來便側頭去聽他問話,結果聽到的還是上輩子那沒意義的老問題。
“刀。”他倒也沒什麼不耐,隻要是李相夷問,他便答。
“刀?沒有名字?”李蓮花心說老笛若當真是重生的,怎麼還是不給他的刀取個名字?好歹也是現在的天下第一的兵器,這也太沒有排面了吧。
“刀就是刀,要什麼名字。”笛飛聲又嘲諷他一回,“取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名字,最後還不是落入他人之手。”
李蓮花無言以對:“你說了算。”
笛飛聲抱着手臂,側身看他:“還不拿回你的劍?”
李蓮花面露警惕:“誰的?這李相夷都已經死了十年了,誰要拿劍?”
“十年前的事,你當真這麼放不下?”笛飛聲盯着他。
李蓮花更警惕了,甚至伸出手去硬将他抱起的手臂扯下來,自己抓緊:“什麼放得下放不下的……阿飛我跟你說,你可不要打什麼壞主意!”
笛飛聲被他主動貼過來的動作弄得一怔,盯着他抓住自己手臂的白皙手指看了片刻,倒也沒把人甩開。
兩人這副姿态,笛飛聲自然沒法子推李蓮花上台,方多病輕松奪得紅綢花,心滿意足把少師劍摸了一遍,這才意猶未盡将劍交還,跑去找李蓮花傾吐自己的激動。
在早就知道那是一把假少師劍的前提下,李蓮花并沒有多說什麼,他還盤算着自己該怎麼把真劍找回來,或者有什麼不會被發現的法子直接告知百川院。
結果,賞劍大會結束不過半個時辰,四位院主又把方多病請了回去。
李蓮花和笛飛聲對視一眼,心下都有了個猜測,果然沒過多久,百川院派人封鎖了所有下山路徑,宣告前來參加賞劍大會的武林同道,少師劍被掉包了。
方多病在李蓮花面前氣得跳腳:“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居然敢在劍室挖了一條地道偷少師……對了,李蓮花,你一向心細,我跟紀院主他們說了,請你幫忙,一并去看看那地道和案發現場,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
李蓮花想了想,見笛飛聲坐在屋内喝茶,一派不動如山,顯然不打算湊這個熱鬧,也就跟方多病去了。
那地道還是從前李相夷挖出來的,李蓮花自然不會不知曉,隻是其中多了一截,卻是拐向隔壁普渡寺,而且地道中還躺着喬婉娩婢女阿柔的屍首。
在道出地道中男子腳印出自普渡寺僧人自制的小草鞋後,石水又發覺了地道牆壁上的裂縫,待砸開裂縫後便聽到了普渡寺傳來的鐘聲。
然而衆人瞧見從裂縫中漏下的陽光照在李蓮花身上時,都不禁有些怔愣——這個人,未免太像李相夷了!
石水一聲“門主”險些脫口而出,李蓮花已經搶先說起他懷疑的對象:“說起來,今日我拜訪普渡寺主持無了大師的時候,聽說半個月前寺中新來了一位管廚。”
他這一開口,頓時驚醒衆人恍惚的神智。
佛彼白石肖喬六人都有些欲言又止,想要向他問些什麼。
方多病已經接過話頭:“半個月前?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李蓮花附和道:“是啊,這也太巧了。”
方多病忙道:“那我們去普渡寺找找這個和尚。”
另外六人見狀便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得按下滿腹的驚疑,先查清楚少師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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