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還不到去雲隐山挖掘真相的時候,接下去該如何行事就要仔細想想了。
笛飛聲沉吟:“母痋雖然不能馬上毀掉,卻也不能落入單孤刀之手,否則必然要出現上輩子朝堂被控制的情形。”
“可我們隻差一枚羅摩天冰,便可開啟羅摩鼎,解開你身上的痋術。”李蓮花自然是希望先幫他解除後顧之憂的,“黃泉府主已死,天冰在小遠城牛頭馬面那對兄弟身上,咱們隻要去一趟小遠城,拿到最後一枚天冰,你身上的痋蟲就能取出來了。”
笛飛聲略一思索便道:“你帶方多病去京城,我去小遠城找最後一枚天冰。”
言下之意,便是要跟他兵分兩路行事。
笛飛聲這般打算,本來是因為方多病對金鴛盟成見太深,不想叫李蓮花夾在中間為難。而且兩人分頭行事,還能更快将事情解決。
不曾想李蓮花聽了這建議後怔了怔,竟有些語無倫次道:“可小遠城情況複雜,尤其是牛頭馬面那兩兄弟,把整座城挖的跟老鼠洞一樣,他們練的功夫又有毒……”
笛飛聲柔聲喚他:“相夷。”
李蓮花頓時停下,沉默片刻,悶悶道:“我不想帶着方多病,也不要跟你分開。”
他知道笛飛聲在想什麼,隻是重活一世,他也隻想順着自己的本心行事。縱然這樣有些任性,可方多病憑什麼要叫老笛為他讓步?
上輩子他顧念與師兄的情誼,這才對方多病百般容忍,可如今他早已知曉單孤刀的真面目,别說是容忍了,有時候瞧見方多病不知分寸的模樣,他都想讓何堂主把這臭小子帶回去狠狠教訓一頓……
他難得直言心意,露出這樣委屈的神情,笛飛聲幾乎立刻就改了主意:“好,我陪你一起。咱們不帶他。”
李蓮花被他一句話哄得笑逐顔開,揶揄道:“笛盟主,你這想法變得也太快了一些。”
笛飛聲看着他從一朵蔫蔫的蓮花恢複成精神抖擻的模樣,無奈搖頭:“但我要先帶閻王尋命回金鴛盟。天字牢被破,相思梨花陣被毀之事瞞不了人,我将閻王尋命救出卻沒有回去,角麗谯必定生疑。現在還不到與她撕破臉的時候。”
李蓮花想到他上輩子就是在這趟回金鴛盟時遭到暗算,頓時又郁郁:“可你上輩子就是在救出閻王尋命回去後,才會被角大美女下毒,中了無心槐失憶……”
笛飛聲幹咳一聲:“放心,這次不會。”
他的語氣太肯定,李蓮花狐疑地看着他:“為什麼這次不會?”
笛飛聲沉默片刻:“上輩子我從你這裡得知角麗谯是南胤人,回去當面質問,這才逼得她在我殿内熏香中下毒。後來我跟蹤她私會萬聖道封磬,逼出了單孤刀,是單孤刀偷襲我時,在掌風中下了無心槐,這才導緻我受傷失憶。現如今角麗谯被我委以重任,正在探查當年雷火炸盟之事,還未失去我的信任之前,她不會輕易對我下手。”
李蓮花聽得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你、你……”
他從沒想到當初老笛受傷失憶竟是單孤刀的手筆,這人竟也半點也沒告知過他!
李蓮花一怒之下,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木桌,桌上的茶具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瞬間,蓮花樓外,狐狸精狂吠起來。
笛飛聲也沒料到他反應會這麼大,忙過去抱着他避開碎了一地的殘屑,又扣着他的手掌細細查看,見他沒受傷,這才松口氣。
方多病在外頭大喊:“李蓮花你沒事吧,這大魔頭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閻王尋命自然不會認為他們能出什麼事,隻是憂心這兩人又不管不顧打起來,便掠到門外低聲問:“尊上,李門主?”
笛飛聲揚聲道:“無事。”
李蓮花咬牙:“單、孤、刀……我要他不得好死!”
他這模樣倒像恢複了當年的風采,很有李相夷絕不原諒任何人的味道。
笛飛聲眼中流露出幾分癡迷,垂首在他臉旁輕蹭了蹭,忽然将臉埋到他頸窩裡悶笑起來。
李蓮花被他笑得生惱,擡手推開:“他用如此卑劣手段傷你,你還笑得出來?”
笛飛聲目光灼灼,狂豔欲燒:“李相夷用了十年将自己棱角磨平,變成了放下一切的李蓮花。如今卻為了單孤刀傷我一事,又變回那個嫉惡如仇性烈如火的李相夷,我如何能不笑?”
李蓮花噎住,耳根被這一句話燒得通紅,狠狠瞪他一眼,轉身找出掃帚打掃地上的碎片。
笛飛聲打開門,讓閻王尋命提着方多病進來,李蓮花忍不住放慢手裡的動作,豎起耳朵去聽他如何打發掉方多病。
結果笛飛聲隻一句話,就讓方多病不得不老實下來:“想見李相夷嗎?”
“我師父果然沒死!”方多病先是大喜,然後大駭,“你這魔頭,你把我師父怎麼樣了?”
笛飛聲哼了一聲:“他現在好得很,隻是你若想見他,便要答應我兩個條件。等你都做到了,三個月後,我便讓你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