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肖紫衿身旁,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又轉頭望向李蓮花,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李蓮花已經先一步道:“阿娩,紫矜認出我來了。好久沒有和他比試了,剛剛我們切磋了兩下,他的武功長進了不少。”
喬婉娩定定瞧了他一眼:“是……這樣啊。”轉身面對肖紫衿,“紫矜,我本想告訴你他是相夷的,但相夷不想留下,他不想打擾我們。”
肖紫衿猶自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李蓮花。
李蓮花便對兩人道:“阿娩,你們好好談談,我先回去了。”
喬婉娩勉強扯起嘴角露了個笑:“勞你奔波來救我,紫矜又這樣打擾你。你快回去休息吧,免得你家那位憂心,萬一打上門來,我這小小的慕娩山莊可經不住。”
李蓮花見她強打着精神與自己說笑,便知她不欲當着自己的面解決這場矛盾,于是幹脆利落沖着肖紫衿一抱拳,倒提長劍走人。
喬婉娩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想起他這些年的經曆,不由得心下難過,但見他方才仍有意為肖紫衿遮掩,便也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紫矜,縱他回來,我們也不同了。他走了,而我還留在你身邊,事到如今,你可明白安心了?從今往後,我們都放過自己,你也不要再将他視作敵人了好不好?”
肖紫衿沉默良久,并不出聲,隻是看着喬婉娩傷心落淚的模樣,還是上前将人抱進懷裡,無聲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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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走出兩人視線,身旁便落下來一個人,他駐足回望,低聲問:“阿飛,你說紫矜……還會召開四顧茶會麼?”
笛飛聲淡淡道:“難道你以為上輩子他召開四顧茶會是為了喬婉娩?”
李蓮花沉默不語。
笛飛聲冷笑:“他對喬婉娩自然是有愛慕之心,可惜這點真心卻比不上自己的江湖地位。他決計遏制不住對你的嫉妒心。”
李蓮花歎氣:“阿飛,你說話總是這般直接。”
笛飛聲詫異地瞧了他一眼:“這一點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李蓮花隻好又歎了口氣:“我以為你好歹會安慰我幾句。”
“你可不像需要我安慰的樣子。”笛飛聲失笑,“這慕娩山莊我瞧你大概也呆夠了,咱們倒不如再添把火,早些了結這些事。”
他說到做到,又叫四象青尊将業火母痋在自己手中的情報遞到了萬聖道,沒過幾日,果真收到了萬聖道傾巢而出,趕往慕娩山莊的消息。與此同時,四顧茶會重開和李相夷殺害單孤刀之事,也在江湖上傳開了。
李蓮花聽聞此事之後默然許久,忽然對笛飛聲感慨道:“阿飛,洞悉人心這一點,我不如你。”
笛飛聲冷漠道:“洞悉這種人的心思,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李蓮花頓覺好笑:“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
笛飛聲也隻是随口逗他,這時便沉吟道:“單孤刀帶着萬聖道傾巢而出,想必是做好了暴露自己的準備。你可想好了,确定要留他一條命?”
“就這麼了結性命也太便宜他了,求不得才最是痛苦。”李蓮花含笑望過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要讓他眼看着皇位近在眼前,卻永遠也夠不着。否則,怎能消我與你錯過一輩子的恨……”
笛飛聲握着他的手:“依你便是。”
同一時間,肖紫衿在山下客棧中見到了許多年未見的四顧門舊屬,四虎銀槍之首的何璋,從他手中接過了從前用李相夷字迹寫的一封密信。
“果然是李相夷的字迹!”肖紫衿驚訝非常,“難道此事竟是真的?”
何璋冷笑:“自然是真。肖門主,可還記得當年單副門主房中的青石棋盤?那棋盤裡可是藏着朝廷寫給單副門主,希望他來接任四顧門門主的密信。李相夷正是因為知道此事,才下定了決心要害死他。肖門主若要在四顧茶會上為單副門主伸冤,不妨将那青石棋盤找回來,也可作為多一層佐證。”
肖紫衿面色一變再變,最終咬牙應允。
何璋将那封“李相夷”的密信揣回懷中,沖着肖紫衿拱了拱手:“如此,提前謝過肖門主仗義執言。咱們四顧茶會上見。”
肖紫衿目送何璋離去,低聲自語道:“李相夷,是你自己說不會再回來,也不會再過問四顧門和武林大會的決議,既然如此,你應當不會怪我才是。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原來你也有這樣卑劣的心思和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