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飛聲淡淡道:“很意外嗎?沒了這些痋蟲,你如何讓那些死士都屈服于你?”
笛家主即便受制于人,卻還是那般自大:“你能殺我嗎?我是家主,是我從小栽培了你!”
笛飛聲二話不說便掐着他脖子,将他提了起來:“少時,我遭受酷刑哀求時,你可曾饒過我?”
他目光冷酷,顯然沒打算讓笛家主活下去,笛家主這才驚慌起來:“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把笛家堡給你……”
笛飛聲不等他再說,直接拍出一掌:“殺你,太便宜你了。我廢你全身經脈,自此世上又多一廢人,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說完,沒有再多看笛家主一眼,轉身望向李蓮花時,眼裡的冷酷盡消,隻剩下潋滟的溫柔。
李蓮花被他這樣瞧着,心裡柔軟得像春風拂過的新柳嫩枝,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将臉埋進他頸窩蹭了又蹭,像隻撒嬌的狸奴。
笛飛聲從喉間逸出一點笑,由他挂在自己身上,掏出金哨吹響,奉命守在外頭的閻王尋命和四象青尊連忙帶人進來。
笛家堡内的大小死士在金鴛盟的安排下列成隊,笛飛聲從李蓮花手中接過羅摩鼎,推動天冰,鼎中機關打開,許多子痋從鼎内飛出,趴在衆死士身上,将他們體内痋蟲都咬了出來。
待到子痋盡數飛回,四象青尊奉上早已尋到的雪山晶鹽,親眼看着子痋化在羅摩鼎中。這曾經被南胤奉為至寶,并借此稱霸西南的業火痋,終于徹底消散在世間。
到底是祖上傳遞了三代的執念,四象青尊頗為惆怅地歎了口氣,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難受。李蓮花看出他情緒低落,便傳音安慰了兩句。
青尊瞧了瞧這位武功才智都堪稱天下第一的少主,又看了看氣勢如山令人折服的自家尊上,想着兩人如今已是一家人,他好歹也能算少主的手下,對比封磬那認錯了主的大傻帽,他簡直不要太幸福!頓時又興高采烈起來。
笛飛聲沒管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他看着業火子痋被消滅殆盡,心下一松,朗聲對衆死士道:“自今日起,再無笛家脅迫,天高海遠,任爾等自在縱橫。”
他這話說得平淡,話中卻自有一股豪邁油然而生,金鴛盟的人聽在耳中,隻覺得心神激蕩,紛紛想起當年被笛飛聲護在羽翼之下,得以安穩度日的歲月,一個個恨不能為盟主效死。
在李蓮花眼中,瞧見的卻是心上人飒沓如風,永遠不受束縛的自由靈魂。這樣的笛飛聲實在令人着迷,以至于他不自覺就勾起唇角,面上流露些許癡迷之色……
笛家堡衆多死士一時恍然,不過幾息的功夫,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自由,再也不必相互殘殺,更不必艱難求生,頓時都歡呼起來。其中更有好些人,激動之餘亦不忘報恩,當即跪地宣誓,願從此效忠笛飛聲。
李蓮花被死士們宣誓效忠的聲音驚回了神,發現面前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人,再看笛飛聲時,發現他微微皺眉,可面對其中那些孩童憧憬孺慕的目光,到底還是把人收下了。
自此,笛家堡諸多殺手死士盡歸笛飛聲麾下,也令金鴛盟實力又提升了不少。
笛家堡最後被笛飛聲一刀斬斷了牌匾,又命下屬用雷火夷為平地,那被斷了全身經脈的笛家主也随着自己建立的魔窟被炸了個灰飛煙滅。
金鴛盟二王帶着盟衆和死士們離去,李蓮花陪他站在遠處,瞧着火勢漸漸消散,最終隻留下一片廢墟。
笛飛聲透了口氣,整個人似乎又松懈了幾分,他轉頭看向身側之人,含笑問道:“接下來打算如何?”
李蓮花牽起他的手晃了晃:“那當然是陪我們阿飛比試過招,然後你再陪我釣魚咯。”
笛飛聲輕笑:“倒也不急。”
李蓮花心說武癡莫非轉了性,挑眉問他:“哦,笛盟主有何高見?”
笛飛聲與他十指相扣,将人緊緊牽在手中:“自然是先回金鴛盟,擡着聘禮一并上雲隐山。相夷還欠我一個結契禮,總要先回師門正式拜見長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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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結契禮定在了臘月二十七。
金鴛盟雖未昭告武林,但邀請李相夷知交故友的請帖一封封發出去,到底還是讓不少人知道了這個消息。
天機山莊除了琵公子外,還有一封指名道姓交給展雲飛的請柬;正在京城新宅邸歇腳的喬婉娩收到帖子,立刻帶着險些炸掉的石水,還有不放心的楊昀春趕來金鴛盟;神出鬼沒的妙手空空突然被金鴛盟找上門,隻吓得兩股戰戰,若非看到了落款處的熟人名字,差點就要奪路而逃……
關河夢跟蘇小慵扶着“萬人冊”蘇文才前來,老頭被這對夫夫提出并列萬人冊榜首的要求噎得直翻白眼;無了和尚拿着請柬上門,用金針把兩人又紮了一頓,轉過臉倒是跟岑婆、藥魔還有關河夢就着醫藥之道相談甚歡……
金鴛盟對于兩位尊主的結契典禮十分上心,收到請帖的也都不是惡客,金鴛盟的總壇很是熱鬧了一陣。
典禮當日,兩人于衆多知交好友、親朋長輩的見證下,三拜禮成,相視而笑。
待送走賓客,回到盟主寝殿,隻見婚床旁的小桌上,正擺放着兩半匏瓜,瓜蒂上牽連紅線,正是用來當做合卺交杯的酒器。
李蓮花含笑斟滿酒,與笛飛聲一同舉杯:“當年月色,不如今日。”
笛飛聲聞言輕笑:“當年月色,就如今日。”
窗外,一彎皎潔月牙正揮灑銀光,見證這對宿敵亦是知己的美滿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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