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觸即分的溫熱在頰側留痕,平靜的湖面掀起漣漪。
應星後撤兩步,要收回自己的手。
鶴鸢走上前,手指攥緊,緊緊扣住應星。
“戀人之間,要牽手、擁抱、親吻……是我做錯了嗎?”
青年拿出玉兆,把收藏的帖子遞給應星看,唇角微微勾起。
應星抿着唇,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點開帖子查看。
【戀人之間約會要做什麼事?平時可以做什麼事?】
【像牽手、擁抱、親吻老三樣不必多說,如果是剛剛确定關系的話,建議不要舌吻,親一下就行。】
【……】
“如果今天那個人來了,你也會親他嗎?”
應星壓抑着心裡的怒火。
如果他昨晚沒有答應過來,那鶴鸢是不是會和那個人做這些事?
怎麼可以……怎麼能……
鶴鸢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會。”
鶴鸢誠實地說,“因為站在這裡的是應星哥,所以我才做了。”
“而且按照約定,我們現在是戀人,”他仰着頭看應星,“既然是戀人,那為什麼不可以呢?”
應星沉着臉,“無論你今天選出的戀人是誰?”
如果是三選一的話——
鶴鸢搖頭,“我不清楚。”
他抓過應星的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膛。
“但我能感覺到,親到應星哥的那一下,我的心髒好像‘嘣’得一下炸開了。”
他又挪近了一些,臉上帶着笑,像是發現了新奇的事情。
“還有,它跳得好快。”
應星燙手般要抽回手,卻被鶴鸢牢牢握住。
“應星哥,我的心跳從沒這麼快過。”
脊背靠上牆壁,鼻尖對着鼻尖,屬于青年的氣息将他包裹,蠶食着他脆弱的外殼。
“鶴鸢……”
應星的聲音壓低,帶着沙啞,“你先别動好不好?聽我說幾句話。”
鶴鸢乖乖地停下,隻是鼻尖蹭了蹭應星的臉頰,眼睛專注的凝視。
“心跳是很正常的現象,你可能隻是覺得這件事…新奇有趣,感到興奮,連帶着心跳加快。”
應星一點點的解釋,可手上的溫軟、被填滿的指縫、眼前的面龐似乎都在擊打他的理智,逼着他去順其自然的沉.淪。
這是不對的。
短生種與長生種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
它不似自己與旁人技藝的差距,能夠用天賦與汗水去彌補、去追趕。
時間是無法追尋的。
鶴鸢隻是從未談過戀愛,隻是對此感到好奇,隻是這次恰好是自己……
一切都是巧合,都是少年人的一時新鮮,一時沖動。
等到激.情的浪花褪.去,一切都會歸回原點。
也有可能比原本還要差。
鶴鸢聽完他的解釋,像是了然一般點頭,又在應星的頰側輕點。
“那我為什麼還想親呢,應星哥?”
應星側過頭,清了清嗓子,“你先放開,我慢慢跟你說。”
“不要。”鶴鸢格外固執,眼睛清淩淩地盯着應星看,“我覺得應星哥說得不對。”
“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什麼再試一次——
鶴鸢又輕點了一次,搖搖頭,“應星哥,我不是因為這件事新奇有趣才心跳加速的,一定還有别得原因。”
三次!
應星被親了三次!
就算每次都隻是在臉頰上碰一下,那也足夠越界親昵了。
他被鶴鸢大膽的行徑吓到失語,心中湧起無法克制的邪念。
人生這麼短,那他可不可以…放肆一回?
不可以。
應星幾乎是在有了這個想法後立刻否定。
他不能趁人之危。
鶴鸢懂什麼?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鶴鸢!”應星大聲道,“你從來沒有做過這件事、也從沒和我、和别人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他慢慢引導,“你看,現在你和景元一起睡的時候,是不是沒有這種感覺?”
“很多事情第一次做,都會有新鮮的感覺。”
鶴鸢頓住,若有所思地點頭。
他慢吞吞地說:“好像是這樣。”
應星松了口氣。
“那應星哥,為什麼你的心跳也那麼快?”
鶴鸢的手指輕點他的臉頰,“還有,你的臉好紅。”
清澈的眼眸如水,映照出應星此刻的模樣。
素來沉默無言的工匠第一次有了慌亂、有了羞惱、有了掩藏在複雜表情下的心動。
不臉紅才是奇怪吧。
應星隻說:“因為我也是第一次。”
他來仙舟,隻是為了學習技藝複仇,對感情之事沒有一點興趣。
在發現自己喜歡的是一個長生種時,又立刻給這段感情下了死刑,永遠壓.在深處。
應星沒有任何妄想,也從未奢望高懸的明月會看見他。
以他之見,這份感情最好的結局是永遠都不要說出口。
會給鶴鸢帶來負擔。
“第一次…我們都是第一次,”鶴鸢喃喃,“所以我們的心跳都加快了。”
他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頰,濕潤的眼眸看向應星,“那應星哥,我的臉是不是也很紅?”
他怔怔地感受手背的餘溫,“……好燙啊。”
應星的喉嚨似乎也被燙得幹澀,隻能吐.出幾個語氣詞。
鶴鸢的手背又去貼了他的臉頰,驚奇地說:“應星哥也好燙!”
應星覺得他們不能這麼貼着了。
再這樣下去,他就控制不了身體的本能了。
鶴鸢貼得很近。
青年踮着腳,狹窄的胯骨與應星的身體之間,隻剩一個指縫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