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提出了一個問題。
實際上在樓梯口就有整棟樓的消防通道圖,要找出存放鑰匙的位置并不算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但是他覺得應當給年輕人一些能夠發揮作用的機會,這樣在危機過後她才能更加正面地看待這件事,讓這段經曆能給她帶來什麼,而不是成為一段今後覆蓋在她記憶之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安娜手上有一把這間房的鑰匙,那她很有可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出布魯斯所料的,對方點了點頭。
“很好,那如果我去引開他,你能夠拿到樓上一間房的鑰匙嗎?”
布魯斯告訴了她房号。
“那間房的房間門可以出去……?”安娜想起了什麼:“所以剛剛是你在踹門?”
“隻是打開它的話……應當是出不去的。”
布魯斯說道:“最終的目的是需要将門外的那‘怪物’引到那扇門裡。”
“……那扇門裡有什麼?”
安娜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布魯斯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下。
不過或早或晚,她應當都得面對真相,“……一個讓門外的‘怪物’足夠在意的‘片段’。”
旅館的主人、安娜的姐夫、在殺害了自己的妻子之後,将之砌進牆裡僞造失蹤的犯罪現場……
這件事在精神當中折磨了他十年,在終于被受害人的家屬點破的時候,他陷入了瘋狂和扭曲之中。
如果直面這件事足夠給他如此強大的刺激,那再直面一次呢?
這個“扭曲”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讓他殘忍地殺害了妻子之後在精神的折磨之中到今天才忽然崩潰?
布魯斯暫且不知道更細緻的答案,但是或許他們很快就能夠知道了。
安娜答應了布魯斯的計劃。
隻要布魯斯引走那怪物,那拿到鑰匙就不是危險的工作……
“等下,”在布魯斯準備從房間内出去之前,安娜問他:“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看來她現在是完全不相信布魯斯就是布魯斯他自己了。
“……馬龍,你叫我馬龍就好了。”
“好吧馬龍,你長得确實有點像布魯斯·韋恩的。”
這裡還是太暗了,她看得不怎麼清。
“實際上很少人這麼說。”
布魯斯聳聳肩,接着轉身離開。
當布魯斯打開門探查走廊的情況的時候,赫然發現那個他們口中的怪物一直沒有離開,此刻就在走廊的盡頭凝視着這一整條的走廊。
走廊依舊安靜,隻是地面上多出了新鮮的血迹,像是什麼一直在流淌的鮮血的東西一路被拖拽過去。
當看到那個“扭曲”的第一眼,布魯斯敢說自己很難用語言形容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約莫還能看出個大概的人形,但是頭部已經完全變得像是某種畸形的肉瘤,身體也格外臃腫,層層疊疊的……或許生前是個胖子。
不,還不能說是生前。
“扭曲”可能還沒完成,隻要能夠中斷他的扭曲,這個人還有救。
隻是布魯斯眼尖地發現,這個“扭曲”手上還拖着什麼東西……他拖着一個十來歲男孩的屍體。
那屍體破破爛爛,甚至難以分辨模樣……這就是此前他們聽到的腳步聲包括拖拽着什麼東西行走的原因……
結合此前安娜的證言,屍體的身份不言而喻。
“扭曲”的殺戮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會放過。
這個年紀的孩子……
布魯斯覺得自己心口堵得慌,五髒六腑都在沉沉地墜下去。
他也有這個年紀的孩子,他無法想象如果自己看到自己孩子的屍體……
他自己“失蹤”了近一年的時間,家裡到底怎麼樣了?
迪克還在外面嗎?傑森現在如何?阿福有沒有太過擔心?
……不過現在的情況沒法給他太多空閑去思考自己的事,還需要解決這個“扭曲”然後從這裡離開。
此刻這個“扭曲”顯然發現了布魯斯的動靜,他邁着沉重的步伐就向着布魯斯的方向追來。
所幸他看上去不太靈活,哪怕“扭曲”讓他變動詭異地強,其速度也不算超出正常人類的範疇太多,布魯斯完全來得及把門關好,留安娜繼續在裡邊躲着,然後自己跑向另一邊樓梯的方向,将“扭曲”引下樓去。
那沉重而詭異的,堆疊的□□在每一步的行走中都發出擠壓聲音的“扭曲”,拖着一具仍舊淌血的屍體,緊緊追在布魯斯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