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許家妹妹滿臉通紅,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
許姑娘趕緊遮了遮她的眼:“非禮勿視,快吃你的粽子吧。”
随着鑼聲敲響,十數龍舟飛速地沖出去。
人群頓時炸開,河面震蕩小篷船随之牽動。
龍舟賽選取了一段直通通的河道,和一驚險的過彎處。
大鼓昂揚龍頭劈浪,大楫劃出了殘影。
厲天舒目光跟随,想看看哪個龍舟能奪得魁首。
下面已經有小船添酒開宴,開始押寶。
司命将頭靠在她肩上:“你覺得哪個能赢?”
“那個吧,”厲天舒探手一指:“那個船頭畫龍的走勢極快,雖然目前排第二,但是瞧着能在過彎處越過去。”
那邊許姑娘也開始猜測,和厲天舒指了同一個:“表哥好厲害!”
厲天舒聽見這句,略一思忖:許家姐妹叫表哥的豈不是…
.
.
那龍舟頭有一男子,生的劍眉星目,瞧着倒是與旁人不同,格外光彩。
司命側過臉,見厲天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伸出手掐着她的下巴把人轉了過來:“你不許看他!”
厲天舒噗哧一笑,将他掐在自己下巴的手握在手心裡:“剛剛喝的不是酒嗎,我怎麼聞到一股醋味。”
又一聲鑼聲敲響——
“赢了赢了!”許家姐妹開心得快要探出半個身子。
厲天舒知道了結果便不再關注,嘗了嘗茶樓裡的酥油泡螺便準備離開了。
隻是還不待起身,雅間的竹簾便被人從外面掀開。
“小妹,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一道清亮的聲音傳入耳中。
門外站着的,正是那個龍舟上劍眉星目的紫衣公子——景王
李瑾看到厲天舒,眼眸一亮!
不知道她怎麼會在此處。
她跟小時候變化很大,眉眼鋒利了許多。
身量也高了,一身利落裝束很是光彩照人,風姿飒飒。
隻是身邊的兒郎卻不曾見過,是李尚書家的?還是柳侍郎家的?
兩人衣袖相疊,是極親密的姿勢。
“表哥,這是厲姑娘,”許姑娘連忙站出來說:“端午人多,我們便跟厲姑娘她們拼了一個雅間。”
李瑾露出個得體舒朗的笑:“多謝厲姑娘看顧我妹妹,不如——”
“公子客氣,正好我們也看完了賽龍舟,就不多留了。”
厲天舒拱了拱手,直接帶着司命快步出了門。
兩人出了茶樓,厲天舒方才松了一口氣,這麼巧就遇上景王。
那塊鴛鴦佩此刻還在匣子裡擱着呢…
司命察覺到她情緒轉變,扯了扯她的手指:“她們都佩香包,我們也去買兩個挂着吧。”
厲天舒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你喜歡?我知道有個地方的香包極漂亮,走走走——”
她帶着人七拐八拐尋到一處布篷,是一家射粉團的小攤。
射粉團是端午節的一項習俗,射中粉團最多的可以挑選香包。
厲天舒看向司命:“你想不想試試,這遊戲我從小就玩,有意思得很。”
司命勾了勾唇角:“你可是少将軍,騎馬射箭我如何能赢得過你?”
“那我赢了他們,再輸給你可好?”
厲天舒興緻高漲,站在司命身後,教他如何使用這把小弓。
手掌扶在他腰間,熱意隔着單薄的衣服染上肌膚。
明明司命身量比她高些,此刻卻像逃不出金籠的鳥雀。
“腰背挺直些,微微側身,這樣能看得更清楚。”厲天舒教得認真,他不自在倒顯得他心猿意馬。
下一刻并起的雙腿,卻忽然被她劈開!
他今日穿得單薄,腿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被她往外撇。
很癢。
厲天舒的聲音,像是小鈎子爬進他耳朵裡:“腿分開,才能更吃勁兒。”
司命的耳朵蓦地紅透了。
這句話他聽過,那晚她将他抱在懷裡便是如此說——
齒間咬上薄唇:“我又不是要上陣殺敵,教得這麼認真還不是…”
厲天舒沒有反駁,一手扶他手臂,一手落在他腕下替他将弓箭上弦。
指尖微微摩挲着他的腕骨:“注意風向。”
兩人湊得近,厲天舒聞到一陣淡淡的槐花香,從頸側随着血液流動漫到她鼻尖。
*
二人才剛撂下弓箭,李瑾便帶着許家姐妹走了過來,唇角一勾:“厲姑娘,好巧。”
司命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身為司命掌管九州凡人所有命格,即便生死簿不在身側,眼睛一掃,如何能不知道李瑾身份。
李瑾輕飄飄的目光更是從他面上滑過,半分不放在眼裡。
夾在這兩人中間,厲天舒知道這二人在較勁,但她也不是任人争搶的美玉。
一箭離弦,厲天舒放下小弓:“我赢了。”這場争奪的局還沒開始就落下了帷幕。
她将赢來的香包佩在司命腰間。
李瑾臉上笑意更勝:“不愧是少将軍,隻憑此也能一窺往日在沙場上出神入化的箭法,不像我隻能拿些粉團回去。”
厲天舒臉色一變:“公子謬贊了,這手箭法是屍山血海堆出來的,沒什麼好得意的。”
李瑾臉色一僵,看着她與自己擦身而過。
旁觀的許姑娘斟酌着開口:“我瞧厲姑娘與那位公子怕是……相知相許。”
李瑾臉色深沉:“表妹不用勸我,我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表哥,厲姑娘在戰場上拼殺數年你覺得她會屈服?且厲家三代忠臣良将…”
李瑾笑了:“表妹在說什麼,我難不成還會強搶嗎?這世間誰不曾年少慕艾,隻是婚姻大事還是需要父母做主,厲家自然是忠臣良将,出一個景王妃不是錦上添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