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
雁翎反應過來,她手中還拿着景南歸的劍,蹲下身子,把劍安穩放在地上,“好了,我先走了。”她不想折返多走幾步,隻好出此下策。
兩座院子緊挨着,她跑沒幾步就坐在雁明院裡匆匆梳洗,用完早膳沒多久,便又又又被景南歸喚去書閣。
都快一個月了,她不是在書閣,就是在前往書閣的路上,雁翎好不容易逃脫了催命的路數,又來了新的厭倦。
日複一日,她真的要厭學啦。
書閣前的小橋上,雁翎專程從旁處撿了個石子,帶着脾氣扔在腳下,一腳将其踢進溪流裡洩憤。
她沒注意,閣樓裡的人一覽無餘,就連她臉上的不悅都看得一清二楚。
洩憤過後,便是晴天,雁翎一路跑過假山,來到書閣時,閣中還有兩位,人,她不認識,隻聽過。
是景南歸身邊的侍衛,因她之前沒在府中見過他的侍衛,今早才見過一個,溫姑姑說,他身邊有四個侍衛,長相出身不一,性格卻出奇一緻,守規矩但風趣多話。
也難怪,景南歸能在府中待着一直不出門,她還以為是個多清心寡欲的人呢,原來身邊有解悶的人。
哈哈哈。
雁翎在心中大笑,仿佛是她窺得了他不得了的秘密。
突而景南歸的兩個侍衛,一個給小唯看茶,一個看座,沒怎麼着雁翎,倒是讓站在看她的景南歸神色驚了又驚,真是沒想到,他的侍衛有朝一日還有此面孔,好似不是他的侍衛,是小唯貼身護衛。
也罷,北殇頃壤,皆為王土,就連他這座平陽侯府,若較真也乃小唯私物,何況兩個侍衛。
就是他得習慣幾日。
雁翎習慣性坐在那把太師椅上,不過呢,她跟前多了張高幾,一般放着她所習書卷,今日二般,放着兩道折子。
不是上啟給明姐姐,需要批閱的折子,而是白錦織面的私折,“這誰的。”
雁翎側看看書案後站着的景南歸,人示意身兩側其一人道:
“啟禀殿下,此乃百裡禦史昨夜托東次街,廣舒醫館的陳大夫所呈。”
東次街廣舒醫館。
是哪裡呢?
“是那夜小唯昏倒之際,去的醫館,陳大夫那夜去了百裡禦史家中診病。”景南歸及時給小唯解惑。
雁翎先翻了折子來看,上頭寫着:
小女在城中所設百靈閣探得,那西春國見血清,乃真貨,西春國的商客再嚴實的嘴,也抵不過大周朝商客問上一問。
昨夜風雨客棧,可謂壯觀,天下商客皆彙聚,心照不宣地一遍遍問,還是那大周朝的商客有些手段,拐彎抹角的便問成功。
衆人皆聽那人道:
“西春國意圖收并北殇,見血清就是将北殇推向衆矢之的的罪魁禍首。”
還是咱們公主殿下和世子機靈,散開百姓,才免此難,不然咱們百姓真會把那見血清繳獲,為北殇所用。
折子“啪”一下被合上,雁翎靜靜一言,“北殇百姓,往上一代都是為北殇安定所流血犧牲的戰士,她們為北殇前程博來了安隅之地,是以那夜,你覺得我應該昏倒,也因怕百姓為北殇,赢得見血清,反而會給北殇帶來災難。”
這她那夜就知道,她想問的另有其話,“怎麼就大周朝的商客問出來了呢,不偏巧嗎,前腳那商客登府門欲提親,昨夜就幫我們解了圍。”
奇怪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雁翎不是不知道大周朝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明姐姐跟公主殿下說過很多,她有着公主殿下所有記憶。
既然知道,那她也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幫襯,大周朝作為世上最繁華的朝代,能培養出兩位優異商客,不足為奇,奇怪的是為什麼要幫北殇。
這要麼是對她的所圖還在繼續,要麼就是别的。
更别提商客遊走他國,本身代表的還有本朝皇室顔面,大周朝的商客在明處替北殇解圍,以至于暗處的百裡小姐無處伸展手腳。
到底是為幫北殇,還是另有所圖。
這個圖該不會是圖已經訂親的她吧。
雁翎搖搖頭,不能夠,想來不會有人對有夫之婦下手的。
閣中早無侍衛身影,景南歸俯身在書案靜靜作畫,還不忘擡眸望小唯一眼,看她想完,他寬慰道:
“這不是好事,也并非壞事,小唯想想,大周朝的商客所行之舉,間接讓北殇有了大周庇護,往後即為好事。”
“再言其意圖,大周商客是否坦蕩,你我都不能憑借人三言兩語定奪,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幫北殇絕非無緣無故,但事情塵埃落定,登門拜謝在所難免,小唯不是很清楚自己不想要什麼嗎?”
言外之意明晰,雁翎知道,登門之後,人不言,她不語,人若言,她必拒。
之後巨細呈去大周,義正言辭,不失風度不丢氣節,也護着大周朝的面子。
雁翎身子朝後一扭,手肘搭在椅柄上,手心捧臉,當個一國公主真不好,小心翼翼的,還得維護堂堂大周朝的面子。
“堂堂一朝,竟還需小國維持面子。”她的話不是牢騷,隻是有感而發,婚嫁本該自由,現在弄得好似她的錯。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啊,強扭的青藤結出來的都是爛苦瓜。
“阿嚏”景南歸作畫的手一歪,整幅畫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