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旁是百姓哭喊:
“北殇王、北殇王後一路走好。”
那靈柩前的女子,一襲孝衣,神色凝重。
怎麼又是她。
雁翎不禁蹙眉,她又看到了夢裡那位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
“北殇王、北殇王後。”她呢喃一句,“不就是公主殿下的父王母後嗎?”
也不對呀,公主殿下的記憶她有,當年父王母後過世,跟此景相似,但不一,她确定不是公主殿下的父王母後。
那怎麼回事?
她怎麼又會見到這名女子。
雁翎大搖大擺跟在女子身側,絲毫無人注意她,直到靈柩進了王陵,入土為安。
一晃幾日後,大周朝文武官員浩浩蕩蕩過來北殇,商議北殇公主入住大周東宮,做太子妃。
北殇皇宮大殿裡。
白衣女子一襲明黃莊嚴無雙,端坐高堂,大周文武官員,一唱一和,話意确鑿。
“我大周兒郎,乃天下明後,特此派臣等大臣前來,求娶北殇王,入主東宮,日後大周與北殇交好,也乃北殇福氣。”
“是啊,大王,如今北殇将士與别國周旋許久,因此聯親,他國便不得放肆,還望大王好生考慮,北殇如何,全在大王一念之間。”
雁翎走進大殿,身上的光照立刻褪去,陰涼撲面,大殿裡北殇官員衆說紛纭,其實沒有官員願意北殇王遠嫁他鄉,那般北殇便會被大周任意拿捏。
可是大周官員的要挾,不嫁便要踏平北殇,也是真的,如今北殇都城将士雖精銳,若别國來攻,尚能抵抗,倘若是大周朝,怕是撐不住。
雁翎一步步走,走上台階,去到那女子跟前,恍然間女子擡眼,似是在看她,也不是在看她,漠然一笑,是笑是無可奈何。
“傳本君令,即日起,北殇由明丞相暫時接管,待景将軍歸來,一并束國。”
又一轉眼,芳菲宮主殿内,那女子一襲嫁衣明媚。
雁翎找了一處交椅坐下,就是那日她在夢裡看到的那身紅嫁衣,這還是那女子的記憶,是和親之前。
隻聽二人對話,明丞相擔憂,女子決然。
“大周路途遙遠,大王可要一路保重。”
“沒事,我有星玉劍在手,路上若有千險萬阻,本王都能斬斷,何況大周來了那麼多武将,定會護他們的太子妃周全的,别擔心了,護好北殇,等景将軍回來。”
“日後景将軍凱旋,看見自己心愛之人遠嫁他朝,微臣都不知該如何勸阻。”
那銅鏡映着的女子,無奈笑笑,在聽到“景将軍”三字,眸中全是愛意不舍,“景哥哥能明白的,明白有情人不一定要終成眷屬,也可放在心底守護。”
之後花轎出城,百姓叩拜,城牆之外,空無它物,牆裡百姓口中依舊在喚:
“願北殇王一路珍重。”
一滴淚打落在雁翎手背上,驟然醒來,方知夢是夢,長睫濕潤,暢然于心,明嶼還以為是殿下做噩夢了,口中關心急切:
“做噩夢了?不怕啊,明姐姐會一直守着公主殿下的。”
明姐姐懷着身孕呢,雁翎不想她着急,“夢裡都是相反的,明姐姐我沒事。”
回到侯府,她坐在院中,躺在床榻上,都想不明白别人的記憶怎會跑到她的腦海裡,一直到月色上梢,她翻來覆去睡不着,推開窗扉。
院内長風細形,秋千搖晃。
宋流深給她披了件大氅,雁翎才道:
“姑姑,你說世上會不會有人同時有好幾個人的記憶。”
宋流深眼神明顯吃驚,随之平穩,“怎麼會呢,人隻有自己的記憶,許是殿下今日太過勞累,或者趙府的宅子有什麼不妥帖。”
說的小心翼翼,趙府的宅子不妥帖,雁翎隻聽見這句,傳聞大周有很多秘術,但跟宅子應無礙,她并非今日才能夢到她人。
而且她在見趙公子之前便開始做夢,難道是她?
趙亦圓。
趙亦方和趙亦圓乃一家,是誰都無所謂,她自佛寺來,還沒聽過有什麼秘術可以讓旁人的記憶來到她的腦海裡。
就像她也不知她為什麼能來這裡,來北殇公主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