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知道百裡小姐一過來,是有事求問,她側眼上擡,也看了眼景南歸,寥寥一句,“那算命先生臨死時,紙上寫了幾個字,‘北殇公主、不可、逆天改命’。”
話被她添油加醋不少,不這般說,總不能她說她是魂穿來的公主吧,未曾曆經過的事,說出來也是沒人信的。
景南歸後退幾步,将榭中桌上的糕點一并端到小唯跟前,他默默坐在圓杌上聽着,不打擾二人交談,至于小唯剛所說,也是小唯和他商議好的。
即便百裡小姐聰明伶俐,那周大人更是姣姣者,也是不能告訴的,還是瞞着為上策,算命先生的話在百裡小姐和周大人身上靈驗,百裡小姐也如願能在來年春迎娶周大人回百裡府,是以其信算命先生所言。
況且算命先生家父家母皆死在二十有八這載,沒幾載活頭的算命先生,更無诓騙人之由。
是以借着算命先生臨終話,才能瞞過百裡小姐和周大人。
“原來如此。”百裡序華眉心不展,“沒旁的辦法了嗎?”回都城時,百姓所言,比往常還恐怖如斯。
說什麼原以為公主殿下成了景世子的學生,會逐漸成長為北殇君王,擔得起一國之責,誰知竟是連景世子也扶不起的軟枝,牢牢坐在樹上,都能掉下來,昏厥過去,在侯府上幾日不見好轉。
還有更難聽的,百裡序華聽得煩躁,便抓緊過來了。
雁翎端茶盞起手時,瞥到了百裡小姐的欲言又止,也猜到了些風言風語,無非比之前更甚,“百裡小姐無需擔心,我在侯府還可暢心。”
她不忌諱外頭的人說她什麼,隻覺得委屈了百姓,讓其有了希望又無端澆滅。
百裡序華見公主殿下一如往日開朗,便知此事也隻能如此,還有一事,“黑衣人可找到了?”她離去時,算命先生死了,幕後黑衣人再無人供出,若按公主殿下所言,算名先生明顯是知道什麼,是否有告知黑衣人呢?
景南歸命人又去過城北三妙齋,那算命先生所去之處日日守着,都沒發現人蹤迹,按理算命先生剛死時,消息不曾放出,應能捉到黑衣人前去三妙齋的,可是那裡一點迹象都沒有。
城西之大,何易尋找啊。
景南歸道:“不說這件事了,百裡小姐和周大人前去大周,可有看見那位二皇子殿下和三皇女。”
百裡序華朝公主殿下點頭,“見到了,那位二皇子和大皇子不相熟,倒是和那位三皇女看着很熟,聽聞三皇女乃皇後所出,跟二皇子同在暗中争奪帝位,反倒是那位大皇子,看上去雙耳不聞窗外事。”
雁翎哼笑,“雙耳不聞窗外事,也有可能。”她側頭看着景南歸,“當時大周商客家中管事身死,那管事家中人都在大皇子府當差,犯了事,一家子除了趙管事都死了個幹淨,唯獨這位管事跟着趙公子過來,你說管事家中人犯了事,管事卻能安然無虞在北殇過了好幾載,是為何?”
景南歸右手半握,關節敲着桌面,“或許我們聽得的消息其實不是真實的消息,北殇商客在如何能遊走各國,亦觸不到大周皇室的,何況百裡小姐自幼識人遠超常人,想必那雙耳不聞窗外事的大皇子,也不會手染血腥,隻會明哲保身。”
“再者,北殇公主定親過後,那趙公子還敢出手,看來北殇商客所觸消息有誤。”
雁翎和景南歸一時沉默,百裡序華還有件事,“我和周大人在大周都城裡,北殇落腳點,打聽到了大周那兩位商客前些日子便回大周家中了,我倆一同跟那對兄妹打過招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雁翎疑惑,“哪裡不對勁?”
百裡序華就是心裡感覺不對勁,“雖然趙公子和趙二小姐言談舉止跟我們見過的毫無二緻,可是總有些地方感覺不對勁,說不上來,可能是我前去大周都城,神色過于緊繃所緻。”
“如若——”雁翎将一隻胳膊搭在美人椅背上,話止口,那也不對,倘若百裡小姐所言乃真,那麼輾轉各國的趙家兄妹就另有其人,百裡小姐見到的趙氏兄妹,卻非那對趙氏兄妹,可是假冒的能光明正大用着大周趙家名聲,想必是跟趙家關系要緊的。
這又會是誰呢。
誰會不辭辛苦、不遠萬裡背井離鄉呢,又為何偏要求娶她呢。
雁翎和景南歸相視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