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時頑坐上那艘節目組特派的小型飛船時,甚至有些恍惚。
這麼多些天裡他們不是處在大型飛船的封閉空間内,就是幹脆直接在星球上自生自滅,所以說實話,對于飛船在星際間的航行并沒有什麼實際的感受。
但現在不一樣,宛如前世科幻電影裡面的畫面。
時頑趴在那面巨大的透明舷窗前,随着小型飛船的點火、起飛,他生活了多天的綠色星球就這樣在他面前逐漸縮小,變遠,越來越遠,而後出現漆黑一片的宇宙底色,遠處還有閃爍的各色星鬥。
上輩子的不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有這一天,對吧?
那時候很多人的終生夙願還是去南極、北極、深海,太空旅行遙遠到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疇内。畢竟概率小到跟上天堂下地獄差不多,沒人會說自己的夢想是下地獄。當然,還是會有人夢想中彩票的……
媽媽,我成為太空人了……
怪不得之前插播的廣告詞不再是“媽媽,我想當太空人”,在這個科技發達的年代,這已經根本不能當做願望了。
這樣想着,時頑的心莫名得到了些許寬慰。
在世界觀級别的重大震撼前,甚至人的生命都顯得渺小。
不管最終結局如何,她也算體驗感受過這個時代了,甚至還得以重歸舞台。
“看呆了?”南歇風從一旁探出頭來,手在她眼前晃晃。
“對啊。”時頑怕對方弄髒了透明舷窗,抓住了南歇風的手腕往外拽。
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文明遊客行為,南歇風果然不講話了。
隻是不一會兒,又開口:“你一會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嗎?”
時頑沒什麼想法,她今天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個前去看世面的手提袋支架,搖了搖頭,反問回去:“你呢?”
南歇風輕輕勾起嘴角,眼神似乎别有深意,靠近了,剛要開口說些什麼。
卻被時頑打斷了。她心領神會般伸出手指:“你想借逛街炒cp?”
南歇風一頭撞向舷窗,撞完後卻宛如沒事人一樣轉回頭,頂着額頭的一片紅,表情自然:
“不是,我的意思是……算了,下去再跟你說吧。”
後方的機器人行駛過來提醒,額頭的紅光一閃一閃:“飛船馬上降落,請盡快回到原位并系緊安全帶。”
節目組不放心他們外出,因此給配備了兩個機器人和一個工作人員,用于保護他們能安全、按時地回到錄制地。
當然,名為保護實際上就是監控。他們的行動區域被限定在一個很小的商業街區内,身上的終端也做了相應的模式調整,各種信息以及定位将會實時傳輸給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更是安排了4個懸浮攝像頭來進行全程的“轉播”。
艦飛船即将降落,原本在一旁懶散刷着社交終端的工作人員,叼着零食慢步走了過來,從身旁背包裡拿出來兩個物什。
“咔嚓”兩聲,兩個金屬質地的項圈就被套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項圈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技術制作的,卡扣壓緊後,瞬間拼合的接縫就消失了,找不出任何可以破開的下手點。
“别想着逃跑,你們一旦離開我超過500m,項圈就會你們細嫩的、沒有經過改造的脖子上,瞬間爆炸。”
“當然,也别想着通過什麼‘害怕波及到過路人’的理由去找人解開,這項圈是囚犯外出管制的标準型号,爆炸的威力僅僅、剛好、恰好可以炸斷一個人的脖頸,而不會傷害到旁邊的人。”
“你們外出的畫面也會通過攝像頭實時轉播,囚犯如果借機逃離,隻會變成等級更高的通緝犯。”
時頑看似乖巧地點頭。
逃跑?
她不是沒想過逃跑,可是,拿什麼逃跑,又要逃去哪裡?
兩個跟随機器人的武器槍裡都裝着激光槍/支,她不想用命跑。
不過,實時轉播?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粉絲也會觀看。
她拿出随身背包裡的化妝品,對着舷窗的反光仔細描摹起來。
為了防止截到醜照,以及被偷拍到醜圖,愛豆的形象管理是刻在基因裡的職業修養。
雖然她也并不覺得這檔節目能火到走在路上能被粉絲認出來的程度,但,以防萬一。
飛船降落在樓頂的小型停機坪
時頑和南歇風從飛船上下來,身後跟着兩個機器人、四個懸浮攝像頭,以及一個監視的工作人員。
頗有保镖開道的架勢,很是氣派,當然,這裡的保镖指的是一左一右開道的時頑和南歇風。
他們被給予了一張含有5000星币的消費卡。
看到金額,南歇風肉眼可見地嘴角撇下來:“這也太少了,都不夠哦我吃一頓……”
想到先前南歇風奢靡的社交賬号,時頑對這個金額有了一定信心。
這個時代的繁華,第一次這樣直觀地呈現在了時頑的眼前。
縱橫交錯的立體交通網,形狀奇怪、新舊混雜的建築,各色漂浮着的廣告燈牌。
遠處的樓宇之間,一個人影奮力一躍,就降落在了距離十幾米的另一座樓的樓頂上,腿部閃過金屬的寒光。
随着她走上街,一個全息投影燈牌瞬間出現在離她隻有30cm的眼睛正前方,時頑用手去拂掉,卻隻是徒勞穿過投射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