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一百确認會死亡?你意思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淩智博便把手指抵在唇上,輕輕搖頭:“記住,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可以明言。”
不可明言的事,白忘惜倒是明白了。
百分之一百确認會死亡,也就是說,失蹤的劉敏靖,兇多吉少。
這或許是淩智博消失了這些時間所調查出來的事。
那麼,林子會有劉敏靖的線索嗎?
不,白忘惜并不認為,劉敏靖就在林子的某一處,原因很簡單,雖然不想承認 ,但淩智博,或者淩月宸,并不想劉敏靖獲救。
如果劉敏靖獲救了,餐牌的“雙數”便會被打破,如果在明知道答案是“死亡”的情況下,還強行讓人“活着”,便等同打破這塊陰地,這個阍巛的規則。
白忘惜神情複雜地看着淩月宸淡薄的臉容:“你要見死不救?”
“你覺得呢?”
淩月宸并沒有正面回答,答案卻又像呼之欲出。
如今的局面就像淩智博說的那樣: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可明言。
白忘惜不是聖人,他并不知道打破規則接下來的會是什麼,但總不會是什麼好事,最壞的打算,就是自己在這淩家兄弟的眼前第四次死去,雖不知道之前三次自己是如何死去,但他在夢中體會過别人死亡的滋味,可不想真的在自己的身上再體會一次。
但想歸想,他雖不是好人,但也并不是真正意議上的惡人,見死不救這種事,對于他來說,心裡還是過意不去,在生存與死亡之間,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自己生存,可一旦換位思考,就覺得自己這樣做并不妥當,又有些無能為力。
又是一陣沉默,淩月宸似是看出他的顧慮,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現在,人确實不在林子,這麼說吧,哥他确實去探查劉敏靖的下落,就在清晨的時間,但林子确實沒有她的蹤影。”
他并沒有明确說劉敏靖在哪裡,隻是像是安撫白忘惜自責的情緒般,用着另一種方式告訴他,劉敏靖将要死亡的事實,就算他們找到了人,也改變不了什麼。
“你不會想看到她的人的,但我可以告訴你,她的結局,也與找不找到人沒有任何關系。”
把話說到這份上,白忘惜便也不想再追問下去,既然答案已有,那麼過程如何,已并不重要。
“那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淩智博道:“在第一輪的時候,我發現在這林子有一些不妥的地方,但還沒有找到什麼,便已經到了第二輪,而第二輪的線索又與第一輪的時候有所不同。”
他說着,又頓了頓,像是想着應該要更直白地告訴白忘惜,便又重新道:“你知道的,這裡到處都是眼睛盯着我們,有些事情不能挑明,但這裡,确實有問題,隻是不知道為何,三次經曆,三次的線索都不一樣,所以在第四輪的這次,我趁着空檔時間,便又來到了這裡探查。”
他滾動了喉嚨,像是想借着這個動作,把自己的情緒再穩定一些:“第四輪的這次,與之前三次都不一樣。”
白忘惜起初并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但腦海忽然便聯想到花園中,葉尚說過的話。
你以前,明明喜歡昙花的,為什麼你忘了?
他感覺葉尚身上有着他想要的線索,也是因為這句話而起。
如果這個是遊戲 ,他作為遊戲的玩家,在遊戲中死亡後重新回到遊戲 ,遊戲原本設定應該與之前一模一樣才對,但葉尚作為這遊戲的NPC,卻帶着“記憶”,那便意味着,遊戲并沒有完全重啟,而是“繼承”。
如今淩智博所說的不同,也是同一種情況。
如果他找的線索,是這個遊戲中設計的一環,也應該與所有遊戲一樣,一旦重新進入,所有東西及事件都會重啟,絕不是繼承。
現在線索産生了變化,原因或許有兩個。
一是這個遊戲的程式設定了“随機”,意思是每次進入遊戲 ,遊戲的事件或者物件都會随之産生變化,而這種變化又是在可控範圍内,換句話說,是在程式允許的範圍内随機。
第二種就是遊戲産生了前置繼承,但這種繼承的手法,一般隻适用于破關後的二周目,并不會在沒有破關的情況下出現。
本來對于現在的線索來想,第二種出現的情況幾乎等于零,因為他在他們口中得知,他,或者淩月宸并沒有破過關,而是重置了遊戲 ,但葉尚所說的話,所說的記憶,卻又像反駁着他這種想法一樣,十分矛盾。
“究竟是随機,還是繼承……。”
他的頭又開始犯疼,扶着額,揉着鼻梁,借此緩解。
淩月宸似是聽到他的喃喃,回應般捉着他垂下的手,輕揉着他骨節分别的手指,讓白忘惜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把手抽出,但又下意識地讓他的手揉着自己的手指,心裡有些發癢。
淩月宸垂下了長睫,看着那隻手:“不能想得太深入,如今我們隻能一步步走,探得太深,會引起這裡的波動,所以,隻能按步就班。”
他把白忘惜手指握着,擡眼看着他:“無論是随機,還是繼承,我們的目的并不會變,那就是讓你活着走出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