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打擾他思考一個生魂為什麼不被回魂咒送回去複蘇。你就問吧,現在日暮西斜,等天黑了還回不去,深夜裡鬼哭狼嚎的,它們雖然不敢靠前,有你怕的時候。
他幾次被打斷思緒,煩的把臉埋在土裡,别問龍宮的事兒了,我就是個惡鄰,除了去搶劫之外沒有交情,更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樣的筆墨,養怎樣的珊瑚,在水中怎樣的紡線織布,說來也怪,龍宮裡也喝茶呢,沒仔細品過,你可别問。
這問題不是人盡皆知,但猴子不知:“小孩兒,俺老孫出海求仙訪道的時候,不是一直漂在大海上。”
林黛玉嫣然一笑:“咦?是了,大王走遍四大部州,遍訪海外三山,是我想差了。這十年光景,遊覽了海外諸國,真應該寫一本書,比大唐西域記還早五百年。大王,那三大洲的風景,和東土南贍部洲有什麼不同??”
想來也是,孫行者也不能坐着筏子下海,在海面上劃了十年,直接就找到菩提祖師那裡。一定是一路訪學訪仙,風餐露宿,費了十年功夫才找到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林小姐見過不少洋玩意,海外來的懷表、布料和花樣首飾,還有西洋船的模型,也略微聽說過那有一些不同的國家,風土人情大為奇特。聽起來和西遊記裡的四大部州不一樣,果然做夢是很缥缈玄幻的事,一切都很夢幻。
孫悟空睜大眼睛仔細打量她,這就又不對了,凡人一輩子就在本鄉本縣生存,就算佛經中記錄了四大部州,那除非腦子不好使的和尚,一般人不會提起。你得能從一個大洲,能輕易抵達另外兩三個大洲,才有必要區分這四大部州的區别,如果不是刻意回憶,本該想不起來這四大部州的稱呼。
正如不會有人介紹自己家住‘亞洲東部·太平洋西岸·渤海灣·遼東半島’,并詢問‘我家和你們北美洲中部·大西洋西岸·墨西哥灣的風景有什麼不同’,她隻會說‘沈陽和德州比咋樣?’。
但正如前文所說,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幾個仙佛妖怪玩陰謀詭計,你有天大的陰謀,我祭起法寶/掄起棒子可破。
小姑娘雖然奇奇怪怪,他也懶得多想:“天黑了你怕不怕?”
林黛玉望向遠方的夕陽,天邊一片血紅,圍繞着太陽的雲霓是紫紅色中摻雜着金線一樣的光芒,豔麗,奇異,壯美非凡。
在林府的宅邸裡看不見太陽在天邊落山,隻能看到在屋檐後、圍牆邊消失不見。她癡癡的看了一會,直到最後一縷光線消失在遠方,大地驟然陷入黑暗。誠懇的說:“能否靠大王近一點?”
孫悟空暗自冷哼,就不信了,回魂咒還能真不起效果?一個不行換一個!她要是在這兒嗷嗷大哭,那我可跑不了!以前花果山上,把猴孫逗哭了,扔給爹媽就不用管,現在沒處躲避。石猴雖然不曉得‘那事兒’,卻知道還沒長成的年幼小猴有多愛哭,人既然是萬物之靈長,凡事都比被毛戴角之輩強些,那哭哭戚戚的樣子也跟煩人。
齊天大聖素來忍不了一點。
林黛玉本來也不怕黑,更不怕獨自一個人走在庭院裡,她是身子柔弱,脾胃不好,容易生病,但絕不是膽小。自從知道這是夢境,就更是放心大膽,一心隻想拔掉齊天大聖頭上的草,這顆——不知是什麼的野草,就牢牢的長在他落滿灰土的後腦勺上。
林黛玉從鋪好的手帕上,扶着地面站起身,移了這一米距離,重新撲好了跪坐。就又伸手:“既然是夢,怎麼會碰不到東西。我先拔了這草,再去尋些野果野桃給你解渴。”
誰能在看完西遊記之後,拒絕給孫猴子投喂水果?
孫悟空暗自嗟歎,看這小孩不僅長的标志,倒是一個傻乎乎的好心人,還不知道她自身難保呢!
暗暗的又試了兩次,竟照舊無效!
“靜心!靜心!精氣神休洩露。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
他沒洩露半點菩提祖師教授的機密,這兩句心法口訣,乃是再普通不過的修行法門,别說是煉氣士、散人都要以此入門,就連普通的道士也知道。
林黛玉又問明白了金烏玉兔和龜蛇各自指什麼,就被打發到旁邊山窩裡凝神。
好好笑,夢見齊天大聖教我修道,難道還能夢見筋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