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真子聞言,臉上的玩笑神色收斂幾分,目光微沉:“确實有件事要通知你——”
——與此同時。
夜風微涼,月色靜谧。
神明站在浦原商店的屋檐上,裙擺在夜風中微微晃動。她擡起頭,望向那片璀璨的星空,金色的眼眸深邃幽遠。
“好無聊啊——”
她漫不經心地歎息,聲音被夜風卷走,飄散在寂靜的長空之中。
早知道就不當什麼緣結神了。
她微微眯起眼,看着空氣中交錯纏繞的紅線,細如絲縷,浮動不定。耳畔,祈願之聲此起彼伏,如潮水般不曾停歇。那些聲音或懇切,或迷茫,或悲戚,帶着人世間最熾烈的情感,在她靈魂深處一遍遍回響。
真是吵死了。
神明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正準備随手撥斷一根無聊的紅線,發間的金鈴忽然輕輕一顫,一道清冷的聲音随之響起——
“你再不執行作為‘緣結神’的職責,這神位遲早會被掠奪。”
她微微偏頭,懶散的目光掃向身旁——并無半個人影。
是她的神器。
“掠奪就掠奪呗。”她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我也沒興趣。”
神器沉默了片刻,語氣更冷了一分:“你知道神位一旦被掠奪,意味着什麼。”
當然知道。
神明的位置,不僅僅是一個稱号,而是一種規則的束縛。若失去神位,她将淪為無人供奉的野神,甚至——徹底消亡。
就像她的兄長一樣。
想到這裡,她的眼睫微微一顫,但轉瞬間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神色,指尖漫不經心地繞着一根紅線,聲音帶着一絲慵懶的輕笑。
“……可是,這些祈願,真是無聊透頂啊。”
她頓了頓,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金色的眼眸微微一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帶着幾分惡劣的玩心。
在無數交錯纏繞的紅繩中,她緩緩擡手,指尖劃過千千萬萬條因緣牽絆,最終停在其中一條之上——
那條紅繩微微震顫,仿佛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神明低頭一看,笑意更深了幾分。
“找到你了。”
她輕聲念出那個名字,目光掠過那條屬于“五條悟”的紅繩。紅線兩端尚未完全連接,一端清晰地系在五條悟身上,而另一端……卻仍在虛無中遊離,尚未找到命定的歸屬。
“唔——”
神明微微挑眉,目光在無數紅繩中掃過,最終挑出幾根色澤飽滿、因緣深厚的優質紅繩,與那條屬于“五條悟”的紅繩一并系在一起。
指尖輕輕一繞,紅繩交纏,像是命運之線被人為撥動。
做完這一切,她滿意地打量了片刻,随即唇角微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行了——成不成就得靠你自己了。”
她可隻是負責牽紅繩,至于這幾根線能不能成,還是得看五條悟自己争不争氣。
當然,她也沒打死結。若是緣分不合,該斷的時候,自然會斷。
——緣起,緣滅,皆在人心。
……
“傑,你看到了嗎?”
五條悟慵懶地靠在公園長椅上,單手撐着臉,語氣裡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炫耀,“剛剛有幾個女孩來找我交換聯絡方式——”
對面的夏油傑低頭翻着書,聞言連眼皮都沒掀一下,語氣淡淡:“哦?那你給了嗎?”
“當然沒有。”五條悟咧嘴一笑,墨鏡下的藍眸閃着狡黠的光,“這次可是認真拒絕了——畢竟啊……”
他故意拖長語調,棒棒糖“咔”地一聲被咬碎,舌尖輕輕掃過齒間殘留的甜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老子的審美阈值,可是被某人拉得太高了呢。”
夏油傑終于擡眼看他,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語氣不善:“你最好是在說硝子。”
“哈!嫉妒會讓你那劉海更油的。”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拿起書擋住摯友擲來的橡皮,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貓。
他慢悠悠地放下書,手指随意地繞着橡皮,像是在思索什麼,片刻後,他豎起食指輕輕晃了晃。
“不過說真的——”
五條悟歪了歪頭,語氣一本正經,“至少要長得符合我的審美嘛。”
夏油傑手裡的書本“啪”地一聲合上,沉默地看了他幾秒,像是在克制什麼。
“…你遲早會被女孩子詛咒的。”
五條悟勾着嘴角,沒直接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
奇怪……最近怎麼越來越頻繁地遇到搭讪了?
他向來不缺受歡迎的資本,可是最近總覺得,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在推動着什麼——
藍眸微微一眯,心頭泛起一絲說不上來的異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