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柔的眼神本來有些失望,但聽到她後面的話眸中火苗又跳動起來,細細地應了一聲好。
敖甲沒有說話,隻是送慕姚回岸路上,他一直忍不住想,為什麼總感覺巴柔看姚姚的眼神有些奇怪呢?
“好累啊~”慕姚累極,忍不住歪倒在金發少年的背上。
青澀海鹽香氣極大舒緩她緊張疲憊的神經,給人以安全感,她忍不住摟緊了些,汲取溫暖。
敖甲身形微滞,回過頭去少女安詳地閉上雙目,陷入了黑甜夢鄉中。
隻是這次她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太子……太子……”那女聲悠悠歎着。
……
清晨,朝陽從薄山與海面緩緩升起,村中大公雞垂墜着鮮豔尾羽,咯咯大叫。
陳村人民又開了新的勞作,在這片大地上揮灑汗水。
慕姚猛地從木榻上坐起,後腦勺突突地跳,幹渴異常,連忙接過青綠小手遞來的陶杯,對着茶水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然後她維持着呆坐的姿勢,兩根呆毛翹起,眯起眼睛回想着。昨夜天色太晚她便在這山洞歇下,隻記得異常困倦。
似乎還做了什麼夢?
诶?
可若要真細細回想,她竟然不記得了。
怪哉怪哉。
莫非是最近在海裡泡久了,腦子裡的水進多了都不太好使了?
她看了洞外天色一眼,還得是這古代令她早睡早起,放現代的話她應該才剛剛睡下兩個小時。
薄薄霧氣仍彌漫于山間,将旭日溶成暧昧一團,她猛吸一口清新空氣驅散郁氣,腦子也清醒不少。
“師、師父,您的臉色很差,要不要再休息下?”墨瞳身着粗布麻衣,手裡抱着一壺茶水,困倦地眼睛都睜不開。
慕姚看了這小家夥一眼,暗暗發笑,小夜叉可憐兮兮的模樣并沒有讨得慕姚的大發善心,反而更想使壞欺負欺負這便宜徒弟。
“不用啦。”她起來伸了個懶腰,将筋骨扯得咔吧作響,徐徐念叨,“徒兒,你看這美好朝陽,一日之計在于晨,該好好修煉了。而且你這個年紀,你怎麼睡得着的你……”
就這樣,墨瞳眨着可憐巴巴的大眼睛,跟随師父開啟了痛苦的一日。
首先是那詭異的身法,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師父,但它發現師父好像瘋了!
她時而模仿虎,左右搖擺;時而如鹿般靈動,輕盈跳躍;又如熊般沉穩,踉跄前行;再化作猿的敏捷,騰挪閃轉,最後似鳥般翺翔,雙臂揮舞,仿佛要擁抱整片天空。
最後她身姿如青蓮般緩緩停下,對它微微一笑:“到你啦!”
墨瞳不敢說話,在慕姚鼓勵的眼神下,重重嗯了一聲。
不就是發瘋嗎!它也可以的!
它學着師父的樣子沖進院子開始一通瘋狂發癫,用亮晶晶地眼神詢問它的表現如何。
慕姚:“……”
很不錯,下次别跳了。
慕姚此人,随性之至,并不刻意按照規章制度教授小徒。
她喜歡以身作則,想到什麼就教什麼,符篆繪制,打坐吐納吸氣,也不藏着掖着,均拆開來細細分解教授。
“感知天地靈氣,對……集中注意力,從頭頂開始,脊椎緩緩下行至尾後,再分兩支上行,繞過雙耳,重新回到頭頂……”
她自己也閉目凝神打坐,暖洋之氣流淌五髒肺腑,最近她又能隐隐察覺到些紅色光芒從山下飄來,與她鍊接,與金色靈氣交織在一起,再凝結成堅丹。
信仰之力,令人有些沉迷。
再睜眼,隻見小海夜叉眼淚汪汪地看着它,碩大的淚珠墜落下來。
慕姚内心一驚,莫非她自以為是為它好嚴苛了點,但其實已經是在不經意間虐待兒童了?!
墨瞳跪下長拜,身軀如苔花微小,激動道:“師父對徒弟的大恩大德,墨瞳永世難忘,今生來世都必定結草銜環給師父當牛做馬!”
慕姚:“???”
也不知哪句話戳中了墨瞳的心巴,但随它去吧。
蛟族宮宴一别,慕姚有幾日都未曾下海。
一來是她想盡快修煉上昆侖,早早回家。二來是漸漸的她開始有了些信徒,有些婦人孩子會來祈願。
敖甲似乎也忙碌地很,偶爾來岸上尋她,都是身着金色甲胄,神威無比。
他用狗尾巴草撓撓正在打坐的她:“姚姚,姚姚!你怎麼天天這麼刻苦,小爺我好無聊啊~”
龍族歲月漫長,乃百鱗之長,偏受自然寵愛,修煉不過興緻所至,敖甲沒拿其當任務,自然也弄不懂慕姚一屆人類為何如此癡迷。
慕姚被其撓的鼻腔癢兮兮,忍不住睜開眼打了個噴嚏:“我當然得刻苦啦,刻苦才能回家!”
“回家?”敖甲雙肘趴在窗沿下,耳朵豎起,“姚姚你不是陳村人啊?那你是哪裡人啊?”
“遠着呢!”
“那到底是有多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