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巴柔和黑淵前腳剛走兩步,慕姚和敖甲就與人皇太子再林間狹路相逢。
他二人未曾刻意隐藏身形,立于枝頭,俯瞰下方動靜。
人皇太子換了件獵袍,袒露精壯的上身,金色箭簍斜背于肩,端坐昂揚烈馬上,雄姿英發,體魄強大。
慕姚有點震撼于這位太子的體力,與詭異之物有所牽扯,此刻竟還有充沛體力馳騁于山林之間。
“倒也未必,你看他眼下微微發黑,定是個縱欲之徒……說不定有百八十個姬妾。”敖甲湊近慕姚,腦袋微偏,嘴唇幾乎擦過她的耳垂。
古代皇帝就是喜歡三妻四妾,渣男多的很,慕姚眯起眼睛點頭,并提醒小金龍:“有理,你可不能學他,否則未來妻子定會……”
一根箭矢直直射入他們腳下樹幹,箭尾發出嗡嗡響聲,打斷兩人在背後說人壞話。
真尴尬……
那人皇太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們,敖甲和慕姚沉默片刻對視一眼,施展法術從樹上飛下來。
在這個信神的年代最好與王宮貴族們拉近距離的方法是什麼,便是假裝自己是修道仙人。
哦,她自己确實修道啊,那沒事了。
陽光燦爛,暑氣蒸騰,敖甲經過僞裝一襲玄衣黑發,神秘高貴。
而慕姚本就氣質清正,眉間不知何時生了顆紅痣,容貌清純仙靈,兩人活脫脫海外仙人。
無需任何其他矯飾,便已自帶超凡脫俗之感。
于是社會化程度較高的慕姚上前一步,拱手道:“人皇太子,我乃昆侖元始天尊座下散修童子,今日與友人出來遊曆,觀你印堂發黑,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災……”
一支箭矢又射在他們腳下,打斷施法。
敖甲瞬間目光不善地盯着人皇太子,但他騎于馬上,絲毫沒把敖甲放在眼中,目光直勾勾盯着慕姚眉心中間紅痣。
“哪來的小子們敢跑到彌林來裝神弄鬼,你不知這是皇家私林?還是别有意圖?”
慕姚頓覺被冒犯,裝出一幅冷若冰霜的模樣,“你可知這是對仙人的大不敬?!”
人皇太子嗤笑一聲,壓下身體,目光戲谑:“我竟不知哪家仙人有偷窺人歡好之癖,莫非是歡喜仙?”
慕姚:“……”
太冒犯了吧!
敖甲卻不屑地冷笑一聲,啐了一口,嫌棄道:“你那有什麼可看的啊?是比别人長還是怎麼樣?我還沒說你光天化日之下污染我們的眼睛呢!”
人皇太子臉色一黑,對着天空吹出一聲悠長口哨,似乎在召喚帶甲侍從集合。
慕姚頓感不妙,将一串符紙急速扔給人皇太子。
随即她立刻拉上敖甲逃跑,留下聲音在林間蕩漾:“你若聰明就不要丢掉,可保你或周圍人一小命!”
人皇太子伸手接住,微微皺眉,符篆隐約散發出淡淡草木幽香,朱砂勾勒的紋路繁複流暢,并無半點僞劣之感。
于是他挑眉沉思,終究沒有追上去。
慕姚與敖甲逃竄到山林間,蔥郁樹木遮天蔽日,陽光艱難地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仿佛為大地鋪上了一層碎金。
金發少年滿臉不忿,嘟囔道:“跑什麼?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眼見小金龍又犯倔,慕姚随口哄他:“對對對,我們小金龍說的都對,那太子實在不值一提,你可比他強多了。不過呢,事情嘛……”
她話音未落,敖甲的臉已不受控制地漲紅。姚姚明明是個姑娘,怎能說出如此羞恥之言!
然而,他很快想到了什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慕姚身上,滿是探究:“姚姚,你也是人,為何對那人皇太子毫無敬畏之心?”
慕姚将手浸入溪中,朝他微微一笑:“因為在我的家鄉,早已沒有什麼太子、奴隸這些東西啦,每個人都是平等的,王侯将相甯有種乎!好想好想回家啊……”
他一直以為姚姚出身尋常村落,可相處下來,卻總覺她不同尋常。她的言行,她的思維,甚至是她的理念,都與這片土地格格不入。
他真是越來越好奇,姚姚到底從哪來的,能不能也帶他去去呢?
四千年真是太久了,他恐怕會等成個石龍來。
“哼!這渣男太子還挺傲慢,且看他出事之後再乖乖求我們的模樣!”慕姚哼了一聲,昂起下巴道。
敖甲原本有些幽怨,可見她這副可愛情态又忍不住微微一笑,姚姚說得都對。
人皇太子傲慢,不願對比他品級低的人給予信任,那就晾他到火燒屁股了再出面解決。
但令慕姚未曾想到的是,第四天時就出事了,她給出去的護身符熊熊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