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籠罩天空,世界的光線都因此變得黯淡。
森夏鈴音望向車窗外的天空。
她說不上心中悶堵的感覺具體是因為害怕下雨打雷,還是因為别的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也受到了天氣的影響,車廂裡的氛圍明顯要比上一次凝重許多。
森夏鈴音拿出分組表。
畢竟,今天就要碰上去年的冠軍隊了,不管怎麼想壓力都會很大。
但是,這個氛圍真的太沉重了。
必、必須想想辦法才行,找找什麼話題才能打破這種,可是她又不擅長這種事情,怎麼辦怎麼辦……
啊。
森夏鈴音頭頂冒出一個小燈泡。
找話題她确實不行,但能大家振作起來的辦法,她還是有的!
拉開背包,放在本子上的是一袋梅幹糖。
這是她最愛吃的一款梅幹糖,剛好昨天新買的到了,爸爸幫她單獨打包一份方便攜帶,袋子口還系着可愛的紅色蝴蝶結。
她從裡面抓出一把,起身以絲滑的速度從後排一路分到前排。
“诶?糖果?謝謝。”
“好耶有糖吃!”
“謝謝。”
“多謝。”
“噢噢噢小、小森給的糖!好痛!”
“山本,安靜吃糖!”
黑尾鐵朗收回手,盯着手裡的梅幹糖,眼臉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灰羽列夫看着糖就想到了吃:“說起來,聽爸爸說最近新開了一家烤肉店味道很好!”
“啊!那不錯啊。”夜久衛輔笑道,“等之後我們一起去吃吧!”
“诶?真的嗎!”
“太好了!”
灰羽列夫和犬岡走開心地擊掌。
烤肉……
和大家一起去吃!
森夏鈴音頭頂呆毛瞬間繃直。
她還沒有過和社團的大家一起聚餐過,這種事情怎麼說呢——
好有同伴感啊!
黑尾鐵朗:“嗯,畢竟我們就是同伴啊。”
車廂裡的氛圍随着話題打開漸漸從沉悶中緩解過來,黑尾鐵朗揚起嘴角,撕開包裝袋。
一時間,大家動作都是相同的。
然後——
好、好酸啊!!!
徹底精神起來了。
将大家的反應盡收眼底,森夏鈴音低下頭,嘴角悄悄揚起。
……
…………
“我們絕對不能再應援上輸給對面!!”
上方傳來山本茜氣勢十足的聲音,森夏鈴音不禁感覺到了一種安心感。
不管怎麼說,有人堅定的呐喊助威,就是會令人十分安心,并提高士氣。
隊員們也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去年的冠軍就因此喪失鬥志。
相反的,森夏鈴音能夠清晰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對強者的敬意,以及對勝利的執着。
也許不存在對奪冠有百分百信心的隊伍,但在這裡的每一支隊伍,都懷揣着對勝利最大的渴求,努力,積累,一路走到了這裡。
所以,賽場上不存在永久的勝者與敗者。
哔——
哨聲吹響時,比起上一次的恍惚,這一次森夏鈴音盯着比賽牌,望着那猩紅的數字,眼底隐隐泛起酸意。
失敗總是比勝利更加有實感。
他們輸了。
“列隊!”
黑尾鐵朗帶着隊伍面向觀衆席,隊員們整齊彎下腰。
“非常感謝!!!”
聲音嘹亮震耳,蓋過了觀衆席上不甘心地抽泣。
音駒隊止步于八強。
隊員們身上都帶着滾燙的汗水,像是從水裡打撈出來一樣。但是他們沒有時間在這裡過多停留,因為下一場比賽的隊員們即将入場。
在走廊與另一隊勝利的隊伍擦肩而過的時候,森夏鈴音忍不住想到,那一天他們也曾和其他失敗的隊伍擦肩而過。
今天的失敗者,明天……
她腳步一頓,猶豫片刻,朝貓又教練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場外的休息區,結束複盤會議後。
黑尾鐵朗看着面前一個個低垂着,滿懷心事的腦袋,無奈揚起嘴角,拍了拍手将大家的視線吸引過來。
“好了好了,不要露出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啊!”
“但是……”芝山優生張了張嘴,又難過地低下頭。
他們輸了。
“可惡!”山本猛虎一拳捶在大腿上,“我明明是王牌應該拿下更多的分數!”
“這不是誰的錯。”海信行溫聲道。
夜久衛輔拍了拍山本猛虎的後背:“大家都盡全力了。”
即便如此,他在說話間腦海中比賽的細節也被各種放大。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如此不甘啊。
黑尾鐵朗歎了口氣,擡起手一臉認真:“在這次的比賽裡我們遇到了非常強大的對手,拼盡全力敗給了對方,但我們的真就隻有體會到敗北的心情嗎?”
“不對吧?我們的對戰本身就是最有意義的事情,這些都會成為我們在一場比賽的——”
“經驗值。”孤爪研磨突然出聲。
“對!就是經驗值!研磨同學的回答非常好!”黑尾鐵朗像課堂上的老師,欣慰地點頭。
“在失敗中獲取經驗值,我們才能在下一次的比賽中升級進化!”
“還是說,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以為到這裡就結束了吧。”黑尾鐵朗高高揚起眉頭,勾起嘴角,“這才剛開始啊!”
在他飽含鼓舞的聲音下,大家紛紛擡起腦袋,眼底的失落被決心占據。
“沒錯啊!”
“這才剛開始!”
“回去後我要加倍訓練噢噢噢噢!!”
“嗯,這個禁止。今天回去之後都給我好好休息,對自己的身體更溫柔一點啊!”
黑尾學長,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能快速安慰和鼓舞大家,總是這樣……
森夏鈴音擡頭看向身旁的黑尾鐵朗,他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看不出陰霾。
那——
黑尾學長自己呢?
貓又教練在後面看着振作起來的孩子們,笑而不語。
“那麼,我們也該走了。”
直到巴士沒有走向熟悉的道路,坐在車上的衆人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教練這不是回學校的路啊!”夜久衛輔看着窗外陌生的風景震驚出聲。
聞言,貓又教練道:“嗯?我可沒說要回學校。”
诶?
開車的直井學看着他們宕機的表情,笑出來:“去吃烤肉啊,今天要好好犒勞你們的身體啊。”
山本猛虎瞥過腦袋:“對不起,這種時候我吃不下去。”
他擱置在膝蓋上的拳頭握緊。
貓又教練沒有說話,隻是笑着望向後排的方向:“他是這麼說的。”
所有人都望向後排,森夏鈴音探出腦袋,頭上的呆毛蔫蔫垂下:“對、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
“!!!”
山本猛虎如遭雷擊:“不不不,這不是小森你的錯!”
森夏鈴音起身,朝着這邊走來。
“我、我知道大家的心情,但正因為如此,正是‘這種時候’——”她擡起頭,音量拔高,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才要吃!”
車廂裡一時間安靜極了。
黑尾鐵朗驚訝的睜大眼睛,看着那個顫抖着身體也堅持說完自己想法的少女,驚訝在嘴邊變成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