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上悟很想去死,但是他不能,因為他已經一腳踏進了辦公室。
他真的很想拜托木兔光太郎不要這麼喊,真的很要命!
不過很快他的思緒就已經被其他事情所占據。
木兔光太郎好似對他的出現并不意外。
在私下練球的時候,坂上悟其實沒提過要不要進排球社這件事,也沒說自己是體育特招生。
木兔光太郎也沒問過,所以坂上悟下意識以為,木兔光太郎不知道這件事。
大概就是你在街上随便拉個人一起組個隊玩遊戲,打排球也好,打籃球也好,不會去問人家很多問題,隻要在打排球的時候開心就行。
打球開心?
坂上悟當時沒思考過這種情緒,隻是覺得不排斥還不錯。
因為不用在乎輸赢,隻是簡單的做着他好似已經刻進骨子裡的力道。
抛球,攔網,扣球,接球。
都是他已經形成了他身體反應的一些動作罷了。
還沒想過是否‘開心’這件事,這會兒有這個想法,也确實讓他挺震驚,原以為排球已經很難讓他再體會正面的情緒了。
木兔光太郎雖然拉着他,一頓熱烈的招呼,但也隻是把坂上悟領給了教練之後,就去了社團繼續訓練了。
好似剛才的拉手和領他進去沒有什麼特别的意味。
即使如此,這樣簡單的動作确實安撫了他的情緒。
現在回過神,才發現他的手心已經出汗了。
到底是過于緊張了。
坂上悟呼了口氣,聽教練跟他說隊内的事兒。
當然國家隊這事兒不可能完全揭過去的。
都上了東京頻道的,很難說這個問題能逃避的掉。
校長不可能跟他說這麼細,能單獨見他可能也是對于特招生的特殊接待。
“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拒絕國家隊的邀請嗎?畢竟從簡曆來看,你的排球的履曆非常漂亮,被國家隊邀請就是錦上添花,能讓你在排球道路上一躍飛升,是其他人夢寐以求的道路。”
“拒絕了不覺得可惜嗎?還是說你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畢竟大部分想打排球的,或者有一定成績的選手,目标不都是全國乃至世界的舞台?”
教練擡眸看着坂上悟,挂上了一點笑意,安撫道,“當然我們隻是詢問一下,畢竟排球成績是我們考核你的标準。”
坂上悟沉默了片刻。
但緊張的卻變成了教練。
暗路建行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他見過很多厲害的隊員,不論是從排球技術上,還是從性格上。
坂上悟從外形上一看就是很有自己想法和脾氣的人,能做出拒絕國家隊的人,就已經很不一般了。
校長也跟他提前打過招呼了,不能把這麼一個苗子給弄沒了。
這可是國家隊預備役,但是誰都不知道這孩子是個什麼情況,難得的超有天賦的苗子居然拒絕了國家隊的邀請,這對于他一個教練來說是比較頭疼的存在。
作為老師,最頭疼的兩種學生,一種是太有主意型,一種是壓不住的類型。
這兩種單獨看還好,要是這種類型還是實力非常厲害的,那就更難辦了。
暗路教練今天見到本人,也算是明白為什麼校長要把他單獨喊過去叮囑了。
不怕這樣的有實力的隊員作什麼妖,就怕不服管教,到時候把隊伍弄得烏煙瘴氣。
校長的擔憂,暗路建行能理解,就像現在他看着隻是沒有及時回答他話的坂上悟,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剛想補一句,‘你不想說,可以等以後……’
坂上悟在這時,卻開口了。
“因為我覺得如果會輸的話,沒有進行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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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坂上悟重生前就這麼想的,這是事實,對于觀衆來說,輸了就是輸了,你前面赢了又如何,輸了就是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連活着都不配。
這些想法,坂上悟當然不打算跟新認識的教練說,他也不用去尋求對方的認可。
隻是他現在的情況很難不在乎輸赢。
所以隻能把會‘輸’提出來,讓教練知道,他的顧慮是什麼。
不想讓别人為難,也不想給别人一些不确定的期待。
“我看過你的履曆,毫不誇張的說,戰無敗績。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你是擔心更大的場地會讓你面臨失敗嗎?”暗路教練隻是覺得面前的人害怕輸球罷了。
坂上悟也不好去否認,“老師,也可以這麼說。”
但坂上悟還想說的是,他其實已經不适合上場比賽了。
隻是這樣的問題,他從來沒有開口說過。
對于失敗的打擊太大了,偌大的球場,他已經不再關心是不是手裡這個球給誰,或者攔住,接住還是扣出去。
他想的更多的隻有,這一球要是失誤會怎麼樣。
大腿也會疼嗎?
哪怕他現在還擁有着健康的身體,但是大腿的撕裂伴随着他精神崩潰,已經對他來說産生了應激反應了。
他很難如常的進行比賽。
和木兔光太郎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個感覺,所以才讓坂上悟願意利用那麼點時間,滿足木兔光太郎多次的邀請。
也許隻有這個時候,他打的是排球,不是什麼被寄予厚望的比賽,隻是排球,一場簡單的完成托球,扣球,攔網,接球的活動罷了。
根本不用考慮,如果輸掉比賽會怎麼樣。
但是上了比賽就不一樣了,哪怕是一個社團的練習賽。
既然他頂着榮譽,那麼輸赢是沒辦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