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話，瓦蘭能在軍演中拿到第一。

雖然他實際的軍事受訓經曆，隻有斷斷續續的半年。

沒辦法，他之所以很小年紀就過來潛伏，就是為了運營一個合法清白的帝國公民身份。所有訓練都會在身體上留下痕迹，一個合法清白，沒有錢去靶場和格鬥房的貧窮孤兒，總不能滿手槍繭，斜方肌鼓鼓囊囊，和小型惡魔肉搏也不落下風。

決定成為卧底，進行準備的半年裡，關德琳盡力為他在解放戰線裡找了不同的老師，讓他上手過大部分單兵作戰武器，但也就到此為止了。一個長期卧底最好在表面上一眼叫人能看到底，或者說，性格純粹，才能盡快取得信任。不知來處的射擊技能和格鬥技能？一旦暴露，怎麼解釋？

帝國幾大軍校的新生聯合軍演，卻是射擊與格鬥的升級版。

駕駛機甲射擊和格鬥。

瓦蘭就沒碰過機甲。

他甚至沒玩過《機甲模拟器》這款在帝國極其火熱的遊戲，因為遊戲需要全沉浸式神經接入艙，設備非常昂貴。

但想來，即便設備再昂貴，也比不上真正的機甲吧。為了訓練學生，皇家軍事學院肯定有神經接入艙，肯定配備了類似程序。

S級應該能夠申請使用，但他需要的不僅是一台神經接入艙，還需要一個一對一指導的老師。

找誰呢？

瓦蘭躺回床上，視線卻在整棟醫院的兩百多個監控攝像頭上來回跳，很快确定了目标。

***

“哎？哎！沒想到您還專門跑過來看我，”壯漢上尉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頭頂，“還帶了禮品……沒破費吧？”

“是這裡醫生護士們送給我的，”瓦蘭在他床邊坐下，放包裝鮮豔的巧克力禮盒在床頭櫃上，“好像覺得我吃不飽一樣，送了特别多，但我實在解決不掉，請幫我分擔一點吧。”

知道瓦蘭貧窮……或者說瓦蘭貧窮已經人盡皆知，實在不好意思收禮的壯漢上尉，這才露出笑容，收下巧克力禮盒，又打量瓦蘭的身材，道：“您确實得多吃點。”

瓦蘭隻能笑。

即便是西裡爾……是說Cyr137，即便是Cyr137那種健美身材，站在壯漢上尉面前，也會襯托得瘦小。更别說瓦蘭，他看起來簡直是一條。

完全不像能打的樣子，不過壯漢上尉經過這次任務，對瓦蘭已經極大改觀。

精神力者的戰鬥力當然不局限于肉.體，或者說，在如今的戰場上，精神力從來都是高于肉.體的。

“……但這不代表鍛煉身體沒用，”壯漢上尉沒忍住，建議道，“有強壯的身體，你能忍受更長時間的原液不良反應，你能更長時間生活在太空中，你駕駛旗艦機時可以做更快的機動，這都能幫你活下來。”

他說着就舉起手臂，鼓起比瓦蘭頭還大的肱二頭肌。

“看！因為我這麼強壯，才從爆炸中活了下來！”

瓦蘭雙眼泛光，露出崇拜表情。

……那種近距離爆炸你能活下來，是因為你最後及時反應，勉強給自己架起了護盾吧？瓦蘭内心其實在吐槽。

但能活下來就好，瓦蘭不打算拆穿他。

年輕人側頭看向同一間病房裡的另一張床，傷勢更重的舉盾軍人打了鎮痛還在昏睡，哪怕不遠處有人交談，也沒有要醒的意思。

他眼裡的光黯淡下去，然後，不等他說什麼，壯漢上尉就安慰道：“别太擔心，雖然傷到了神經，但軍人因公緻傷可以申請死靈系的精神力者來治療，他恢複過來是很快的事。”

“嗯，主要是，我幾乎沒怎麼受傷……”

在嚴重的原液不良反應外，瓦蘭有挫傷、擦傷，和一點燒傷。

挺狼狽的，但相對于護送他……或者說，和他一起當魚餌的軍方小隊來說，他的傷勢非常輕微。

輕微到瓦蘭會感覺不适。

此刻，并非僞裝，而是真實的難受，流淌在年輕人低垂的雙眸與拉平的嘴角，他低聲道：“有些愧疚……”

“不不不，你要是受重傷，對我們來說才是真的完了，”壯漢上尉皺眉道，“而且你愧疚什麼，當時我和羅文都來不及保護你，如果不是那台仿生人幫你遮擋，你根本沒辦法活下來。”

想到這個壯漢上尉就要冒冷汗。

“那台仿生人好像徹底報廢了？鋼皮鐵骨都要報廢，你隻受一點輕傷簡直幸運。”

垂眸的瓦蘭借窗戶玻璃，飛快瞥了一眼壯漢上尉的神色。

他發現壯漢上尉好像是真心實意說的這段話，隻能控制住表情，擡起臉。

Cyr137的突然消失，除了他之外，似乎沒有一個人在意。

但這無論如何都不應該，一台軍用戰鬥仿生人可以報廢，但總不能連一點殘骸都沒留下。

更别說那原本是隸屬于皇家軍事學院的戰鬥仿生人，現在任務結束，仿生人的記錄匣都不回收嗎？

雖然那家夥根本不是仿生人，也沒有記錄匣子這種東西就是了。

Cyr137并不知道，仿生人的謊言一開始便沒成功。

再加上他說的那些，要帶瓦蘭離開的話，Cyr137的立場似乎并非皇家軍事學院。那他堂而皇之地消失，為何得到皇家軍事學院的遮掩與冷處理？

那家夥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