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之川挑起眉毛,歎了口氣,眼睛彎彎道:“跟我過來拿衣服吧。”
楊樂微點點頭,跟在了他身後。
衣櫃裡面的衣服不多,大多數的私服其實楊樂微已經在幾年後的微博廣場圖片裡見到過了,當然,還有更多的是自己那仿佛被奪舍過的手機相冊。
當時他就在想,齊之川那時候的年紀也不大吧,結果怎麼就出門都是黑白灰?
難不成那個年代,已經在流行韓流時裝了嗎?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還真沒有韓流什麼事兒。
這一水的衣櫃打開,黑的發亮,除了齊之川身上穿的那套,去見他時候的棕色大衣和白色衛衣,哪哪兒都不像是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
“怎麼了?太暗了嗎?放心,那些不是給你準備的。”
“你還給我準備了?”
齊之川打開抽屜的手一頓,好整以暇的笑了笑。
楊樂微看在眼裡,心裡想到,以前就不應該總是想讓這人笑,這一笑多了,總感覺他做什麼都讓自己瘆得慌呢。
尤其是這種做事早有預謀的人,說好聽了叫未雨綢缪,說不好聽,算的太到位了,總給别人一種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他手裡的錯覺。
就像是大型精密的電子儀器,看到它運轉的全程,并不隻是令人感歎,更多的人,會意外驚恐和害怕。
“隻是覺得适合你,所以就買了。”
楊樂微盯着他敞開的另一側衣櫃...
“所以你買了兩套睡衣三套衛衣三條牛仔褲,還有一盒内褲準備着是嗎?”
“哥怎麼知道?”齊之川佯裝被猜出心思的訝異,說道。
“廢話,你那吊牌沒摘,還在上面貼了個我的名,我不知道才有鬼了好不好!”楊樂微指着衣櫃裡面壁挂上自己名字的縮寫,道。
齊之川卻隻是微微一笑:“看到你就高興,沒長腦子。”
又來。
楊樂微終于明白一個道理,他對齊之川最大的誤解,還不在讨厭自己還是喜歡自己這件事上。
而是在他以為齊之川是個高冷不會說話的死直男。
雖說他不敢說自己有多會吧,但至少不至于别人的每一句話都能接的這麼令人害臊吧。
楊樂微撇開眼,飛快地抓起一套寫着他名字的睡衣,向衛生間跑去了。
“小心點兒!”
齊之川的聲音被他丢在身後,尾音還帶着撩人的笑意。
直到楊樂微關上了衛生間的大門,齊之川才反手掏出了已經震動了很久的手機。
手機界面依舊黑的發亮,映襯的上面那兩個字的名字,格外刺眼。
林亭。
“喂?”
“喂喂喂?齊之川,能聽見嗎?聽見說句話!能聽見嗎?聽見說...”
“你得給我個說話的空啊。”
男人的聲音久違地在耳邊響起,林亭站在病床前,終于把泡面放在了桌子上。
其實端着泡面碗的一隻手,已經被燙的紅的夠嗆了。
“你是...齊之川?”
“是。”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七。”
......
楊樂微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齊之川已經把床鋪完了,他站在水氣密布的衛生間端詳着現在的自己。
他很少花這麼長時間觀察自己,剛變成二十七歲的時候是一次,這是第二次。
這時候的自己,還沒有那時候打扮的精緻,不過五官已經是定型的好看了,睫毛長長的,因為水珠更加氤氲,眼睛比二十多歲的時候,要更圓一些,也許是大學的夥食又便宜又好吃,所以臉頰也肉了很多。
他看着這樣的變化,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愁。
其實來到一個嶄新的時空。
他很茫然。
好不容易适應了身邊的人和事,但是突然一切又從零開始了。
他好像一個時空裡面的流浪漢,寄人籬下變得不單單是那個家,也不隻是現在自己的處境。
他在每一個時間節點讨生活,雖然故作輕松着,但是理智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
你的每一個選擇,都至關重要。
尤其是這些選擇,并不是為了決定别人的什麼既得利益。
而是自己的生死。
他歎了口氣,拿起一旁的衣服,剛才拿的急,隻當時睡衣就拿了過來,結果一展開,發現居然是一件衛衣。
奇怪這衛衣還有些眼熟,他看了會兒,忽然想起來,和之前穿的那件,齊之川的粉絲應援衛衣的版型是一樣的。
他于是靈機一動,穿好褲子走出門。
“齊之川!”
“怎麼了?”
男人正靠在門口,被他突如其來的開門水氣打了一臉,也隻是搖搖頭甩了甩,繼續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