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話,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看着齊之川的眼睛,幸運的是那雙眼睛裡并沒有半分懷疑,全然是信任和堅定。
然後,他聽到他問道。
“那我們呢?”
“我們...”
支離破碎的摩托車反光鏡,嘈雜的人流聲,血液汩汩的從傷口滲出,疼痛無限放大,可是耳邊卻越來越清晰。
南山寺的鐘鳴響了多少下,他聽見有人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聲音,女孩的哭泣和男人的咒罵都漸漸淡去,争吵也褪了色。
齊之川沒戴墨鏡和口罩,大衣擦着地飛奔過來,臉越來越清晰,卻從未見過的陰沉。
不好看啊。
他在心裡想着,想要伸手去抓一下那人,發現手指好像有些無法動彈。
楊樂微苦笑了下,歎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算了,要是真死在這兒。
最後一個看到的是齊之川,也不虧。
......
他不知道這些回憶是什麼時候進入到腦子的,甚至有些分不清這些回憶是不是屬于他的。
楊樂微的目光呆滞了片刻,盯着齊之川。
這一次,沒有系統,可是回憶一過,他們之間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我們呢?”
他聽到齊之川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
楊樂微深吸了一口氣,咬着嘴唇。
“我們...”
“我們...”
忽然,他看見面前的齊之川瞳孔恢複了顔色,剛剛的呆滞蓦地被一種叫期待的情感上色。
“所以樂微,我們呢?”
那張在回憶裡無比迷茫又痛心的臉,與現在的樣子重合。
刹那間,無數他們曾經面對面的場景洶湧襲來,猶如洪水猛獸一般吞沒而過。
楊樂微看見剛見到齊之川的時候,他的冷漠和暗藏玄機之下的關心;看見第一次“見到”齊岸的時候,他那雙堅定又決絕,似乎要把所有傷害他的人都攔在外面的架勢;看見齊之川對他幾乎要斷氣的擁抱;還有每一次他所謂調情的樣子...
他沒有開玩笑。
他每一次,都是最認真的。
“如果魚死了,可惜網沒破。
造物主不心疼,将死之人不必躲。
這故事像泡沫,衆目睽睽下夭折。
若無人割舍,多嘗幾年的惡果。
......”
留聲機咿咿呀呀的哼唱着,忽然,某一年,他聽到齊之川站在自己面前說道。
“他不喜歡我。”
“也不知道我喜歡他。”
不對。
他知道。
楊樂微猛地睜開眼睛,對齊之川道:“我們後來過的很好,有了一個大别墅,《清淤》之後你就火爆了,有特别多的人都喜歡你,然後我的事業也特别好,你姐姐有了個孩子叫齊歸繁,我們還帶他一起上的綜藝...”
“真的嗎?”
齊之川看着他的眼睛,蓦地,向前歪了歪頭,把他剩下的話斷在了嘴邊。
楊樂微不由自主瞪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心髒就快要跳出來了,忽然聽到齊之川在耳邊輕聲說道。
“閉眼。”
楊樂微很少乖乖聽話,可是有時候聽話隻在一瞬間,自尊倒塌同理。
他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真的。
以至于有的時候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隐疾。
但是顯然...并沒有。
齊之川的手搭在他的腰間,随着喘息越來越急促,不知怎的,竟然燥熱無比。
齒被撬開,齊之川顯然比自己會親多了,一旦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那可怕的好勝心就又沖了上來,慢慢的,親吻就變成了單方面的啃噬...
“诶。”
齊之川倒抽了一口涼氣,緩緩移開臉,面對面盯着他,眼中還有不少的氤氲沒完全蒸發。
“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