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要去打工了，你睡醒了記得收拾一下，來不及了我先走了！”

“...好。”楊正打了個哈欠，成“大”字狀的人翻了個身，睡的更死了些。

楊向龍遠遠看了眼他的房間，咬了咬下唇，歎了口氣，關門出去了。

上次聽劉輕說，他的胳膊好像能治好，現在有某種假肢可以很适配，于是排了幾周時間，終于排到了這一天。

楊向龍斥巨資打了個車，可是剛到醫院的時候，卻發現忘了帶手機，身上又沒什麼現金了。

他“啧”了一聲，像是無語極了自己沒腦子的行為，随後無奈對師傅說道：“師傅，我們原路回去一趟吧，我忘帶手機了，一起給您結。”

“好嘞，哎呀小夥子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容易忘事兒，還不如我們老年人記性好呢。”

司機師傅說着，楊向龍笑了笑，道：“哎，這不是太着急嘛，平時都不忘的，結果落這兒了。”

方向盤打了個轉向，師傅從後視鏡向他這邊看過來，問道：“話說，我看你這小孩兒也不像有什麼病，大早上來醫院幹什麼？”

“啊！”楊向龍撓了撓頭，随後舉起自己空蕩蕩的一邊袖口道：“我是來問假肢的，您看，這樣就看出來了。”

師傅一腳油門踩出去，看見後視鏡裡楊向龍的袖口後連忙抽了兩口冷氣道：“不好意思啊小夥子，不過怎麼小小年紀就...以前出過什麼事兒吧。”

楊向龍點點頭：“小時候救我哥的時候，不小心摔的，不過現在哥對我特别好，哥的朋友還幫我聯系呢。”

“哎喲，那你哥哥是個好哥哥啊，做什麼的？這手術得不少錢吧，你哥肯定很賺錢啊。”

楊向龍怔了下，道：“是嗎？我...我還真不知道這手術的價錢。”

“可不是呗，幾千上萬吧，但我估計要是真動手術絕對得幾十萬。”

“幾十萬嗎？”楊向龍咬了咬嘴唇，慢慢垂下頭。

“怎麼了小夥子？其實要放在燕城的三甲，價格不算貴了，而且手術的成功率比其他地方高得多呢，想想以後成為正常人，舒服得很嘞。”

楊向龍卻沒有仔細聽他的話，隻是人機一般點了點頭，看到車窗外快開到家附近，連忙打斷了司機道：“師傅你先停這兒吧，我馬上取個手機就回來。”

“好嘞！”

楊向龍說完，向家的方向連忙跑去，可是從步入樓道，他就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是心急如焚沒來得及細想，他就三步并做兩步跑回了家門口。

真正讓他覺得不對的，是寂靜的走廊。

鐵門的隔音差得要死，楊正打呼噜的聲音又巨大，一般來說，就連走道的聲音，都應該聽的清清楚楚。

怎麼可能。

沒有聲音。

楊向龍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鑰匙插在鎖眼裡。

沒被破壞，應該是沒被人非法闖入。

不過也是，他們家這樣的，非法闖入估計還得楊正搶小偷的錢。

逆時針擰了兩圈，門打開了，面前的場景和他離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變。

唯獨改變的，是楊正的位置。

他背靠着自己，看不清表情，手裡面好像拿着什麼東西，周身的氣壓低的好像要燃盡一般。

楊向龍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唇，道：“爸...”

楊正沒有說話，沒有回答。

但是他微微的側身，卻讓楊向龍看清了他手裡拿着的東西。

“爸，那是我的手機。”

楊正仍然沒有說話，空氣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兩個人之間誰都沒有出聲。

“楊正。”

楊向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他的語氣接近顫抖，瞪着眼睛看着楊向龍，身後的手把門輕輕帶上了。

他哥說過。

不能擾民。

果不其然，閃開身子的一瞬間，一部手機擦着臉被扔了過來。

楊向龍想要去抓，卻來不及，隻看見手機撞在鐵門上，又落到地上，屏幕粉碎。

那是楊樂微給他留下的唯一一個禮物。

還有他所有能和他哥取得聯系的方式。

“楊正！你他媽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