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江看着她的紀律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忽然頓在了她手上的紙條上。
“...你這紙從哪兒撕的?”
顧夏商放下對講,答道:“哦,您桌上的筆記本。”
周弘江偏頭深吸了一口氣,随後沒忍住笑意一般轉過頭,眉頭打着結,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
“怎...怎麼了?”顧夏商走在他身側,有些慌張。
“沒什麼。”周弘江說着,扯着嘴角又哼了一聲,道:“那是我補了半個月的工作筆記。”
......
顧夏商聽了,咳了一聲,轉頭又瞥了他一眼,扣了扣手,看到前面已經集合的巡查組,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跑了過去,卻被周弘江一隻大手拎住了領子。
“你個小崽子,回來給我重抄一遍!”
“啊——不要啊周隊,我又不是隊長也不是副局,我哪有這本領啊,您身經百戰肯定能脫身的,我相信您......”
“我不相信我自己!”周弘江說着,一手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把顧夏商扔了進去,又繞了半圈,打開駕駛座的門,自己坐了上去。
“算了,回來再處理你。”
“長榮街433号是吧,就這麼幾個字兒你還得寫個紙,警校怎麼畢業的?公大專業前幾才能進燕公安吧,你這死孩子是不是大學打小抄過的考試...”
顧夏商任他說着,咧開嘴向旁邊車窗看去。
其實......
确實有幾科打了一下。
但是數學太難了!
...又沒什麼用。
不是嗎?
随着油門踩下,秋天已至,葉子漸漸有些撐不住大風,零零碎碎掉了很多,堆在地上。
以前在南城的時候,都是顧夏商來掃,但是最近換了一個新的小警員,好像叫京玉,姓冷門,名字也冷門。
這幾天家裡好像出了點事兒,所以一直請假來着。
周弘江開車動作幹脆利落,卷起堆在車腳的落葉,率領小隊疾馳而去,顧夏商盯着面前的平安符,眉心卻突然跳的厲害。
她十指相扣,在心裡暗暗許願道,隻希望一切都平安。
“這麼緊張幹什麼?還沒真讓你去抓犯人呢。”
顧夏商笑了下:“女人第六感,周隊你不懂。”
“啊,我不懂,周秦他媽也老這麼說,哎,但是我跟你說啊,我們做警察的,可不能信什麼這這那那的,我們做警察的,所有人都在相信我們,把信任給予到我們身上,你知道我們能信什麼嗎?”
“信自己呗,您總這麼說。”顧夏商道,看着前面的人來人往。
燕城環路修了一年又一年,人一年比一年還多。
這個城市的每一天每一處,好像都在發生着矛盾、發生着矛盾引起的過節。
而他們警察,就穿梭在這裡的大街小巷,守護着這座城市的平安順遂。
應該是這樣的。
理應是這樣的。
可是為什麼随着當警察的年頭越多,她就越是迷茫了呢?
“不是我總說,而是我們必須這樣做,我們肩負着太多人的期望,每一個報案人,都不隻是一個人,是一個家庭,一個群體,一個社會。我們的每一次出警,都有可能決定了一個群體的命運,我們隻能相信自己。”
周弘江說着,一腳刹車踩下,對顧夏商道:“下車,跟我來。”
顧夏商木了下,看着面前“長榮街”的牌子,點了點頭。
卻沒想到,一隻腳剛落在地上,就聽到了有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還有......
“爸!!!”
“楊正!!”
“羅宥澤!回來!!!”
就在她的面前,她看見一個男人手裡正握着一把刀,而那把刀,捅在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後背上。
她認識這兩個人。
一個,是前不久到燕城公安局找人的,自稱是楊向龍的青年。
另一個,是早在南城的時候,他就見過的臭名昭著的混混。
——楊樂微的父親,楊正。
而就在楊正的前面,另外一個男人正手裡抓着楊正手中菜刀的柄,和他别着力氣。
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險些大滿貫,還得到了影帝提名的齊之川。
不過,這些人都不足以成為那個一眼就能看到的中心。
那個在楊正一側,手裡什麼都沒有的,前不久還霸榜熱搜被罵了好幾天,顧夏商才眼熟的人。
正捏着拳頭,抖的像篩糠一樣。
“救人啊!!!”
有人打破這片沉默。
正是被齊之川護在身後的楊樂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