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蕪菁低身,握着刀柄将“普布”過肩摔到跟前,血水噴射。
然而正當齊蕪菁要擡腳之時,卻忽然神色一凜!随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奮起躍身,滾落在另一側。
就是這一瞬的避讓,讓“普布”殺紅了眼,不顧喉嚨插着刀,憤然狂撲過去!
齊蕪菁适才險些被獠牙咬掉耳朵,電光石火間,他迅速爬起身,狠踹刀柄,“普布”“嘭”地摔在一旁,被刀尖重重捅進上颚。
“普布”長嘯一聲,渾身痙攣,用手刨着喉嚨,“咔咔”地嘔着血。
就在這時,衆弟子翻牆躍下,姗姗趕來。
朝盈拔劍喊:“佩蘭君我來助你——”
馭獸族的大駭:“别殺他!”
忽然,廊下的燈籠熄了一盞又盞,齊蕪菁止住動作,喘息不止,卻聽四面陡然響起嗚咽,一陣詭異的狂風呼嘯而至,将衆弟子阻擋在原地。
飛沙漫天,齊蕪菁眼睛蓦地痛起來,很痛很痛。
他不僅視線受阻,還被風浪切斷了聽覺,這令他神經猛然緊繃起來。齊蕪菁的第一反應是質問。
為什麼又是這樣?為什麼莫名其妙地,他又陷入了一種孤立無援的境界?
——三千界說:“從崖底上來的,要麼是你,要麼是你的屍體。”
“想讓你的刀臣服,便要用它殺光所有的狼。”
“明白麼?”
明白。
“可以做到嗎?”
可以。
可以。
可——
可是父親,狼好兇啊……
它們抓瞎了我的眼睛,咬爛了我的耳朵,我找不到它們在哪兒。
父親,我想你來看看我……
“你真的找不到麼?”三千界問,“還是隻想等着我來救你?”
“我救得了你這次,那下次呢?”
“我救不了你,小糊塗,我誰也救不了。”
“我無能渡人,唯有自渡。”
救命。
救命啊。
——滾開!
該死!
齊蕪菁非常、非常讨厭這種感覺,明明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麼來掙脫,卻好像偏偏隻能等死。
他最恨“等”字。
齊蕪菁努力保持清醒,飛塵席卷間,一片“葉子”卻慌不擇路,撲到了他的面上。齊蕪菁用二指躁亂地夾下“葉子”,“葉子”卻倏而“抱住”了他的手指。
齊蕪菁略一皺眉,“葉子”竟開口說話了!
“我的小主人,怎麼離了我變得這麼狼狽?”
——桑青?
齊蕪菁努力保持鎮靜,他閑聊般:“收屍收得怎麼樣了,陳兄他——”
“我來了,不要害怕。”
齊蕪菁愣神道:“什麼?”
“我們狼狽為奸,你還需要裝給我看什麼?”“葉子”笑道,“害怕就說害怕,我借紙人傳音,不會趁人之危,瘋不到你跟前。”
齊蕪菁默了片刻,又說:“誰知道呢?訓狗不易,你見我露出害怕,半路跑了怎麼辦?踩到我頭上了又怎麼辦?”
“思路不錯,之後試試。”紙人抱着齊蕪菁的手指,搖搖欲墜,“眼下先躲躲吧,風怪大的,我很脆弱!”
齊蕪菁冷酷地“嗯”了聲,将手指放近耳旁。
紙人顫巍巍地說:“聽我指路,到最近的屋子去。”
“往北走三步。”
“一。”
“二。”
“三——”
……齊蕪菁腳下驟然一空,“撲通”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