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集仙閣,玄隐便撕裂空間,直接來到了昆侖宗主處理事務的書齋。
玉霄從案牍間擡首,見紫衣仙君手執花枝,笑若春風,整個人容光煥發,不由得挑起眉頭。
“看來你今次一行的結果甚好,那位甯仙君倒是好手段,我瞧你對她的感官還算不錯。”玉霄含笑打趣道。
他執着一支光華流轉的玉筆,将身前堆積如山的玉簡一字排開,手中法力流轉,密密麻麻的符文充塞一室,天羅地網一般網住了四周。
翠綠光華流轉四周,照得玄隐眼中明明滅滅,她催開手中含苞待放的花朵,而後伸手輕輕地點開空中的某個符文,一串熒光如河流般霎時流瀉。
查閱着信息,她還不忘搭理玉霄方才的話語。
“是個妙人,不過,最重要的是,在師尊安然回返北宸這件事情上頭,她應當會全心全意推動。于是她愈有能力,我此時便愈是歡喜。”
“哦?你與她相處,不過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不知道這位甯仙君究竟說了些什麼,竟然得了玄隐仙君這般高看。”
玄隐随意尋了個地方坐下,靠着椅背倚着臉兒,懶懶地盯着他身前的虛空。
“别貧嘴了,聽得我渾身發麻,收了你的神通,這就跟你說說這位妙人究竟在我面前做了些什麼,你聽了也會覺得我現下這般十分正常。”
玉霄一笑,“那麼還請玄隐仙君為我開開眼了。”
玄隐輕哼了一聲,同他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在集仙閣内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無論是甯仙君與齊甯的關系,還是甯仙君為長煦仙尊而來,并通過各種手段與她結下諸般因果牽扯,還有這位甯仙君的心性、手段……都讓玉霄感到頭疼。
昆侖宗主這一生和各種麻煩打了許多交道,直覺告訴他,這一次的麻煩非比尋常,是一不小心就會讓他發愁幾百年的大事。
他臉上神情變幻莫測,思索再三,對玄隐問道:“依你看來,這位甯仙君的身後是否有其他人存在?”
玄隐撥弄着手中花枝,神情若有所思,“我瞧不出來。以此人的心性氣度,不似是願意屈居人下的模樣。而且她手中掌握的消息實在關鍵,随意放出些許,造成的風波都絕不可能如現下這般堪稱微小。”
果真是個大麻煩,玉霄頭疼起來。
朵朵桃花随着素白指尖的拂過紛紛綻開,花瓣零落一地,循着天地間的某種規則擺成了一道陣法。
紫衣仙君凝視片刻,緩緩道:“師尊離去前,給我留下的信息裡頭包含了許多需要注意的東西。這位甯仙君有備而來,堪稱手眼通天,對昆侖乃至我師尊了解甚深,我……說實話,就連我,也不能這般了解。”
這話說得實在太過嚴重,玉霄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凝望着她。
經人轉述的信息哪怕接收得再如何詳細,也不如親眼所見來得深刻,總是容易忽略某些細節。玉霄細細思索她方才與他說過的所有,蹙眉道:“她這般,其實不似是了解,反倒是提前掌握了某些未來似的。”
玄隐被他這一句話點醒,揉着額角道:“你這般一說,細細思來确實如此。遍覽五大仙界,就是師尊先前同我提醒過的東池紫微帝君、西陵應和仙尊……以及北宸本界萬族的各位老祖,也無法神通廣大至此,能算得與昆侖、師尊這樣多的消息。”
玉霄面容冷肅,聲音清淡,“就算是他們能舍出幾位仙尊帝君,也無法算得這般仔細的天機。在那之前,我們便能通過天人感應察覺,而後斬殺對方。”
可這般說來,這位甯仙君的身份就愈發撲朔迷離了。
玄隐站起身,在書齋内來回踱步,閉目思索着自己腦海中的信息。
“不,生靈無法做到這般地步,可是世上還有一樣天生的寶物可以擁有這般強大的偉能。”
玄隐豁然睜眼,與玉霄面面相觑。
玉霄執着的神筆乍然懸停在半空,他放輕了聲音,“你說的,是‘命弦’?”
紫衣仙君注視着他,緩緩點頭。
“那可真是難辦了。”不祥的預感成真,有關那樣寶物的一切,都将帶來非同凡響的紛争。
書齋内一時沉寂起來。
最後,玄隐的聲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靜。
“此事稍後再議,她既是為師尊而來,那麼在師尊回返北宸之前,應當不會顯露出真實目的。眼下你我在這兒憑空猜測,也不是個說法。”
玄隐拂袖,再次坐下。
“起碼此時雙方的目的一緻,可以合作。”
玉霄同意她的這話,順着她的話頭說道:“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将師叔請回北宸。”
“一是要确保兩大仙朝的法術能夠順利施展,二是要防止那些個宵小會阻撓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