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質問落下,在場人面面相觑,鴉雀無聲。
如今情況詭異,天姬遇襲,兩位帝君卻按兵不動,仙朝屬下亦未曾派遣使者前來探看。若不是個傻子,都該知曉此刻風雨欲來,其後必有不應沾惹的驚天麻煩。
誰也不敢主動開口沾染這麻煩的是非。
岚殺的視線在萬星台的四處梭巡一周,末了嗤笑道:“既然無人反駁岚殺,那麼情況已經很是分明了,不是麼?”
“唉,唉,唉,”他故作歎息,帶着譏諷笑意看向依舊聲色未變的玉霄,隻覺這僞君子小兒甚是裝模作樣,不由故意出聲激怒。
“我瞧你昆侖亦是心懷鬼胎,居心叵測。先前爾等傳訊予諸位仙家,言說有一位玄仙迢迢前來昆侖,告知爾等長煦仙尊遇難之事。怎的你昆侖泱泱大宗,會如此輕易地相信這荒謬的一面之辭,連那位玄仙的消息都未曾告知與衆仙,怎麼?莫不是這所謂玄仙,亦是子虛烏有的存在吧。”
岚殺咄咄逼人,不待對方回話,他又道:“呵,若是當真有那位玄仙,我瞧這家夥也不是甚麼好東西。要知道長煦那乳臭未幹、還待在父母膝下乞憐乞愛的黃毛丫頭在域外和大天魔主拉鋸了幾百年,是最适合待在域外戰場的存在。若是諸位仙家輕信了那所謂的仙尊遇襲的荒謬之言,将長煦那黃毛丫頭拉回北宸,屆時豈不是正中大天魔主的下懷?我瞧這所謂的仙尊遇襲就是大天魔主的調虎離山之計,這所謂的報信玄仙就是對方派來的奸細!”
說到最後,岚殺失聲怒吼,眉眼更是兇悍狠厲,讓人見之心驚。
岚殺一襲話中多有強詞奪理之處,隻是最後談及大天魔主時提出的猜想确實不無可能,事關北宸安甯,讓衆人不得不審慎思考。
況且,那所謂玄仙究竟是如何得到的消息,也是猶待商榷。
需知北辰仙界乃五方仙界之一,人傑地靈,卧虎藏龍,鐘靈毓秀。若是長煦仙尊果真遇襲,怎的先前竟無一人察覺,反而冒出一位默默無聞的玄仙來言說此事?
在這之前之後,就連兩位帝君都未曾有絲毫動靜。
況且長煦仙尊修為已至化境,任是帝君仙尊想要蔔算她身上的天機,都得付出巨大代價。不過一位小小的玄仙,又有何資本去算得她的事情?
此事疑點重重,衆人心思各異,各持己見,最後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始終沉靜冷淡的昆侖宗主。
方才岚殺話中所問,雖然有添油加醋之嫌,可其中部分指出的問題卻是十分尖銳,若是一個回答不好,怕是會給昆侖招徕不必要的麻煩。
玉霄自然無法将自己為何看起來如此輕易就相信那位玄仙報信的原因告知衆人,畢竟此事涉及昆侖根基與仙朝皇室陰私,說來憑空招惹麻煩,更何況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
雖說他對那位所謂的甯仙君亦是猜測頗多,但至少在此刻,他還是會好好保護對方的安全。對方最後終要出場,卻不是在矛盾最尖銳的此時,若是這般作為,未免有昆侖推卸責任之嫌。
玉霄神情肅穆,環視四周,忽地緩聲道:“昆侖為何相信那位道友,個中原因不好言說,相信諸位仙家應當能知曉昆侖的難處。長煦仙尊駐守域外混沌,為北宸安甯流離幾百餘年,與大天魔主對峙,其間辛勞無法一一言說。昆侖身為仙尊師門,怎會在此事上頭拖她的後腿?自然是慎之又慎地确認了此事,而後才告知與諸位仙家。”
即使立場不一,在場諸位卻都在心中肯定了玉霄的這番話語。畢竟昆侖泱泱大宗,怎會在這種關乎一界安危的大事上态度兒戲。
隻是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擺出,到底是不好服衆。
玉霄也猜測到衆人此刻心中所想,他斂容正色,神情端嚴道:“長煦仙尊的安危不可輕忽,何況與仙尊一同駐守域外的還有其它萬族英才,為此,就算今日果真是虛驚一場,興師動衆隻為确認他們的安危,不也甚是值得?”
此話一針見血,話音落後,局勢霎時向有利于昆侖的一方傾倒。
長煦仙尊的安危關乎一界安甯,但萬族尊者修為高深,天地廣闊自有去處,何必固守北宸?可自家後輩子孫亦随仙尊征戰域外,長煦此事的真假與否,後續如何,也關乎他們的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