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艙
秦束沅握着棠希文的手腕往前走。
明明是一隻手被秦束沅拉着,棠希文卻覺得,自己好似兩隻手被捆着,秦束沅牽着繩子中間的那斷 。
繩子粗看是繩子,細看是仙女施的法,藍色光點彙聚而成,要把秦束沅引到太虛幻境。
她又覺得秦束沅牽着自己,像在牽一隻小狗,驕傲地把她領到正确的位子,叫她乖乖坐好,摸摸她的頭,作為獎勵。
無論哪一種,棠希文都不能否認,她心中裹了一層奇怪的甜蜜。
前後座位之間的距離很大,棠希文可以伸直腿,在空地上站起來,不必像在經濟艙那般,站起來時需要彎着腰。
座位也比經濟艙大,舒适的老闆椅和公交車座椅的區别。
她的位子依舊靠窗,旁邊坐着秦束沅,中間的扶手寬度夠兩個人同時放上手臂。
她嗓子有點幹,空姐蹲在一旁,輕言細語地問兩人要果汁、葡萄酒、咖啡還是純淨水。
秦束沅:“葡萄酒,兩杯。”
棠希文一愣,慢吞吞道:“我要果汁就好。”
空姐笑着問:“請問您要橙汁還是蘋果汁,我們航空公司的果汁都是現榨的,選取昨天剛從果園裡采摘的水果。”
棠希文想了一會:“橙汁。”
“怎麼了,沒你想喝的嗎?”秦束沅見她猶豫,問道。
棠希文搖頭,驚訝的語氣:“我以為要等起飛之後,空姐才會來問我們。”
秦束沅笑了笑:“經濟艙是這樣,不過這家航空公司的商務艙不太一樣。”
空姐端來一個盤子,盤子上放着三個紙杯,她先将兩杯葡萄酒拿給秦束沅,再将橙汁給棠希文。
空姐:“有什麼需要,請随時叫我。”
棠希文咕噜喝了一口,又酸又甜,還有點澀,她連喝好幾口,杯子裡一粒果粒都沒留下。
她是真的口渴了。
過機場内部安檢時,她在宿舍樓下自動販賣機買的礦泉水,被扣下了。
看到軟件上顯示,這趟飛機提供餐飲,她便想着忍一忍,不在機場裡買喝的。
她學着秦束沅,從前面座位的背部縫隙,抽出小桌闆,将空紙杯放上去。
秦束沅拿走她面前的紙杯,放了一杯紅酒上去。
秦束沅:“它家的葡萄酒是A市北邊一家酒莊特供的,你嘗嘗?”
棠希文幾乎不喝酒,深紅色的葡萄酒微微搖曳,像在招手誘惑。
她微微抿唇,端起紙杯飲了一小口,沒有想象中難喝的味道,反而是一種迷人的甘甜,舌尖如同觸碰到玫瑰,又被櫻桃打中。
她還想再喝,揚起的手被秦束沅攔住。
秦束沅輕巧地搶走她的紙杯,溫柔地勸誡道:“滴酒不沾的人,不要貪杯哦。”
飛機滑行加速,窗外景色迅速變換,轟鳴聲刺激着棠希文的大腦。
她像坐在了賽車手的副駕駛,如此清楚地感受到它的速度,越來越快。
棠希文的心髒被一種隐隐的酸感纏繞,她不禁伸左手,捂住自己的心髒。
就在她以為,它還能更快時,失重感毫無意外地到來,像沖刺達到了過山車的最高點,棠希文放在扶手上的手五指向内抓緊。
“慢慢地深呼吸。”秦束沅的左手蓋在了她的右手上。
像被水包裹,驅逐了酸意。
棠希文閉着眼睛,聽到秦束沅的聲音,緩緩吸氣,緊繃的雙眼不知不覺放松下來。
失重感消失了。
棠希文四肢舒展,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扭頭看向窗外,地面模糊成田野,飛機即将穿透雲層,沖進一片蒙蒙。
雲山雲海,在她腳下,她生出心顫的歡喜,原來上升的喜悅是這樣的。
高中時,班級舉行過一次大型活動,全班前往遊樂園遊玩一天。
棠希文嘗試了一次過山車,下來便吐了。
要好的同學邀她玩别的項目,凡是要飛到空中的,速度過快的,棠希文還沒上去,腿先軟,一個也坐不得。
同學嫌她無趣,急忙追着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