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考試,她的數學考了149分。
全校為之驚歎。
而她怵然發現,她艱難地進步幾分,身後大軍來勢洶洶地進步十多分。
她将自己關在卧室,尖叫,摔東西,把名牌衣服剪得稀巴爛。
秦禾川叫工匠強行開了秦束沅的卧室門,将一張補課機構的宣傳單甩在她臉上。
“悶頭悶腦地學習,還不知道别人已經走了捷徑?”
“我們家給了你這麼好的條件,你居然被那些坐經濟艙的人生的孩子打了信息差!”
周末,秦束沅到那家補習機構報道。
前台聽到她的名字,熱情地接待了她。
“聽說你是一中的學生?田老師也是一中的,不知道你在學校上過他的課沒?這件事不要往外傳哦。”
前台開了門,小小一間教室,坐滿了人。
田寄和學生門紛紛看向門口的秦束沅。
田寄有一絲尴尬。
秦束沅的目光從下面的學生掃過,都是她認識的,排在她後面的那些人......
她的目光望向講台。
田老師......
她陰鸷的眼底翻湧起笑意,人畜無害地眨了一下眼皮,靜靜在最後一排落座。
秦束沅讀的一中最好的理科班,數學老師是學校教競賽,公認的能力最強的田寄。
原來,他在這裡當補習機構的老師。
但僅憑他講的那些,怎麼可能讓那些蠢材,有那麼大的進步?
秦束沅像個死人一樣在補習班蟄伏了兩周。
第三次月考,數學卷子發下來的那一刻,答案揭曉。
她忍不住在考場上笑出了聲,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笑出來了。
老師對優秀學生總是寬容的,此刻卻嚴肅地批評道:“有什麼好笑的事情等考完了再笑吧!”
秦束沅用圓規戳破了自己手腕上的皮膚,止住了笑聲,一滴淚灑在冒出的血珠上,稀釋了血的顔色。
讓它變得跟一樓成績公示榜上的顔色,一樣地紅。
數學:150分。
秦束沅遠遠看着自己的成績,神情淡漠。
“秦束沅是妖怪吧,居然考了滿分,太逆天了!”
“你說她會不會作弊了,或者偷了卷子?”
“你就酸吧,人家一直這麼優秀。”
“但那可是滿分诶,我都要懷疑田寄給他學生洩題了,數學組不都是田寄出題嗎?”
補習機構處。
負責人老師為難地看着秦束沅:“小乖乖,我們這邊的試題,都是當天下發,當天回收的,保密級别很高的。”
補習班的學生進教室之前會被要求上交手機,連草稿紙都不能從教室帶走。
秦束沅表示理解,她微笑着握住老師的手,将一隻鑽石戒指放在了她的手心。
“咖啡喝多,記憶裡反而下降,我就看一眼。”
老師笑着将手揣回包裡,帶着她到資料室,對着日期,找出那份試題,親自拆開,交到她手上。
“錢老師,秦總兒子來了,你來招呼一下。”外頭有人高喊道。
秦束沅去的那個班,本來已經招滿人了,秦禾川交了高價才把女兒送進來。
可能是看效果不錯,又把兒子送來了,錢老師眉開眼笑地答應:“我馬上來。”
她又囑咐秦束沅:“小乖乖,你看完就自己放回去啊。”
秦束沅裝作乖巧地點點頭。
待她走後,秦束沅将試卷揣進了外套裡。
一封信包着那張試卷送到了市教委。
市教委非常重視此事,幾天之後田寄收到了開除的文件。
離職那天,田寄抱着一個箱子,裡頭裝滿了他的教學資料,在學生的圍觀下,從辦公室狼狽地走出。
“啊我聽說田老師可慘了,他爸爸生了重病,他把房子都賣了。”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賤把他舉報了,學校裡多得是偷偷補課的老師。”
“他洩題诶,也不冤枉吧,你不知道他補課費有多高。”
“那也不至于讓人家飯碗都丢了吧,教委發的文件,以後就算私立學校也不一定要他吧......”
秦束沅默默跟在人群裡,壓着嘴角,眼神清朗明亮。
一個女學生沖到田寄前面,向他深深鞠了一躬,頗有點師生情重的模樣。
“田老師,補課費能退我嗎?”
人群爆發出笑聲。
田寄低着頭,羞赧不語,加快了腳步。
校門口,一群家長堵在外面,見田寄出來了,蜂擁而上,要求他退錢。
“你們别為難他了,我爸死了,過幾天收的錢,全拿來退給你們!”
一個中年女人從出租車上下來,沖開人群,拉住田寄往外走,她面紅耳赤,高亢的聲音有些顫抖。
秦束沅往前走了幾步,看清那女人的容貌後,記憶有一絲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