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4日。

早上8點，格賴夫斯瓦爾德車站。

馬克斯從火車上走下來，北德冷冽的寒風瞬間灌進他的領口，讓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他昨晚幾乎沒怎麼睡——先是連夜從慕尼黑趕到柏林，再轉乘淩晨的火車北上，此刻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鉛。

他計劃得很簡單：去到兩個人約定的地點，把生日禮物交給克羅斯，短暫地抱一下，然後直接坐下一班車回慕尼黑，不打擾克羅斯家的生日慶祝。

然而，當他拖着困倦的步伐走出到達口時，就看見克羅斯正靠在接站口的欄杆上，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看着他。

“不是說不用來接我嗎？”馬克斯拎着包走過去。

“嗯。”托尼接過他的包，語氣平靜，“我又沒答應。”

馬克斯噎住，隻好悶頭跟着他往外走。

清晨的格賴夫斯瓦爾德安靜得隻有積雪被踩碎的聲響，兩個人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裡散開。

“給你，生日禮物。” 馬克斯從背包裡掏出一個扁平的盒子，遞過去。“我中午的車票回慕尼黑。”

克羅斯接過盒子，沒有直接拆，隻是看着他：“你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給這個？”

馬克斯别開視線，低聲說道：“不然呢？你的生日總要和家人一起過吧？”

克羅斯伸手，用指尖輕輕蹭掉馬克斯臉頰上沾的雪花，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無數次。

“媽媽準備烤蛋糕，問你想不想一起吃。”

馬克斯僵住了：“……什麼？”

“菲利克斯還想約你一起打遊戲。”克羅斯繼續說道。

馬克斯耳朵紅了：“他們知道我要來？”

“嗯。”克羅斯終于拆開禮物盒，裡面是一對護腿闆。

他拿起這份禮物，仔細端詳，最後居然在内側發現了一行不起眼的文字：Von Bayern。

克羅斯面露疑惑，顯然不理解為什麼這行字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馬克斯歎了口氣。

“剛好，從這裡到我家需要一段時間，你可以慢慢告訴我。”

于是，在格賴夫斯瓦爾德的街道上，馬克西米利安·盧卡·弗朗茨·馮·拜仁第一次向托尼·克羅斯坦白了自己的秘密——關于維特爾斯巴赫家族，關于巴伐利亞公爵繼承人的身份，關于那些從未對外公開的貴族頭銜。

當馬克斯講完時，克羅斯隻覺得自己大腦獲取信息過載，快轉不過來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接着吐出一口氣：“呼……貴族，真沒想到，以前隻以為你是哪家的富二代。”

馬克斯緊張地盯着他：“……就這樣？”

“不然呢？”克羅斯反問道：“難道需要我單膝跪地喊你‘殿下’？”

“當然不是！”

克羅斯聳聳肩：“對我來說，你就是馬克斯，踢球很厲害的、喜歡在訓練後偷偷加練的、愛吃檸檬味冰淇淋的……我喜歡的馬克斯。”

馬克斯怔住，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攥了一下。

但在克羅斯徹底消化這個信息之前，馬克斯又開口了：“我還有個信托基金，W-A。”

克羅斯思索片刻後，緩緩睜大雙眼。

“米蘭？”

“米蘭。”馬克斯确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