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林煦希總感覺,和同桌相處時,出現了一點變化。
具體表現在,他會相當體貼地替她婉拒掉不必要的社交活動。
類似發作業、找班委填表、去老師辦公室……
等等,去老師辦公室什麼時候也成了社交活動?
林煦希不太懂,但江映時是這麼說的:
“辦公室裡那麼多老師,萬一認錯了多麻煩?”他看着她,補充,“我隻是好心,用不用随你。”
林煦希很想說不用。
可江映時總是會碰巧出現在她旁邊,若無其事接過交作業或拿試卷的活,恰好順路送她到門口。
幾次下來,林煦希隻得表示,每個老師的座位在哪她清清楚楚,不需要連這種小事都幫。
然後眼睜睜見識到江映時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上面寫着——
我難得好心一次,你居然不領情?
從此再也沒出現過類似的行為。
不管怎樣,先前的認人危機算是平息下去了。
林煦希也收獲了難得的平靜。
她這邊過得風平浪靜,歲月靜好。有一個人卻陷入了惶惶度日之中。
周考。
“習語冰,你怎麼樣,有把握嗎?”
林煦希手握一本“習語冰”手冊,對着上面列舉的,“公式都背下來了吧?我上次說一定會考的那些。”
習語冰扯着嘴笑了兩聲,聲音顫抖着:“大概……”
“英語倒裝句的語法記住了,你之前這個就總是錯。”
林煦希張口就給出了幾個例句,習語冰默默聽着,眼前發暈。
都是人,為什麼不能說同一種語言?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外語這種東西?
終于被“填鴨式教育”完,習語冰難以忍受,雙手抱頭,崩潰道:“周考完是月考,月考完是期中,期中完是期末,這日子真是沒完沒了!”
“想好一點,考完就能放假了。”路妙正好從旁邊經過,順口安慰一句。
習語冰捂着臉,不想說話。
路妙走上講台。
“大家注意,”她拍了下講桌讓同學們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這次考試監考過程很嚴,不要存僥幸心理偷偷看小抄哦,監控看得清清楚楚。”
教室裡頓時吵吵嚷嚷一片。
“真的有人那麼閑,從監控裡一個一個逮人?”
路妙面不改色:“是的,你沒說錯,祁主任認真負責,用空閑時間關心我們。”
“他沒事吧!?”
路妙保持微笑:“加油。”
林煦希擡頭看她,從那張平靜的臉上看出幾分怨念。
她想起手機事件的後續。
被祁主任明确指出課上玩手機的幾人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但法不責衆,全學校這麼多學生,祁主任不可能一一去管,隻得敦促各班班主任嚴加管教。
四班班主任解書蝶即使再懶得管這些,也拗不過官大壓一級。
于是,林煦希喜提檢讨300字。
這是少的,礙于後來查明她隻是從犯,從輕發落,隻需要說明自己看到同學玩手機不進行檢舉的原因。
習語冰等人被罰了800,一篇作文的長度,至今檢讨書還挂在教室後牆,時不時被同學瞻仰文筆。
“天呐。”
正想到這裡,林煦希就聽見習語冰怨念深重的聲音。
“我最後一個念想也沒了,祁正信,你真是斷人活路啊!”
哈?
林煦希神情恍惚了一下,回憶着聽到的内容。
習語冰的最後一個念想居然是打小抄嗎?
原來她不是寄希望于她劃的重點,把裡面東西吃透,而是甯願——
冒着危險打小抄?
“怎麼了?”
江映時近期時刻關注着同桌,第一時間發現她的異樣。
聯想到路妙的話,他詫異道:“你應該不需要打小抄吧?”
“當然不會!”林煦希立刻否認。
成績好壞不會影響到她什麼,她當然不會打小抄。
“那你這是?”江映時探究地打量她。
林煦希抿了抿唇。
她就是,有些失落罷了。
習語冰的成績說是班上倒數,但實際上距離及格線就幾分之差。
林煦希認真看過她的考卷。
扣分多的地方,大都是粗心。
數學,上一秒解出未知數x1x2,下一秒能看岔行代入題目中的數值。上一秒作出輔助線,下一秒,寫着寫着就忘掉,不知道丢到哪去。
英語中單詞拼寫錯誤更是千奇百怪,數不勝數。
但這些在林煦希看來都是能改正的。
總不至于要依靠小抄的程度。
……
依靠她劃的重點也比小抄靠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