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你放手!”
“給我放開!!!!!”
手腕被握緊,高擡至頭頂,宋清霁一寸一寸壓下來,烏沉的眸子黑洞洞的,所有的情緒裹挾其中,堆砌在一起,滿滿的,快要溢出來。
這樣的角度。
周濃隻能去咬他的鎖骨。
漂亮,硬實,骨骼分明的鎖骨。
周濃的牙齒順着那流暢的線條研磨,一分一分碾在硬實和漂亮之上,向他的骨骼發起進攻。
她用了力。
然而那點力氣對宋清霁來說就跟絨毛撞石頭一般微不足道。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隻是自上而下地審視着她,如同正待伏擊的獵人,袖手旁觀地看着自己盯上的獵物兇狠地朝自己亮出爪子。
不管用?
周濃咬得更用力。
宋清霁沒反應。
周濃一邊咬完又換到另一邊。
宋清霁還是沒反應。
感覺不到疼似的。
活脫脫一副百毒不侵的樣子。
周濃沒了力氣,費勁踢了踢腿:“我讓你放開!!!”
這次聲調明顯比剛才的更高了些,瞪着他,眼裡要飛出刀子。
“不是周小姐要找刺激?”宋清霁動作停下,懸在她之上,再往下一點,就能将她整個覆蓋,“這就不行了?”
誰不行了!
周濃:“我說要找刺激,有說同意和你了嗎?”
她半撩着眼皮,滿是高傲的态勢:“那麼自作多情呀。”
宋清霁眸底烏雲密布,劇烈地湧動,一層覆蓋一層,凝視着她,冷笑:“是。”
是他自作多情。
從、頭、到、尾。
宋清霁:“和誰找刺激不是找,怎麼我不行?還是周小姐覺得不夠刺激?”
“不夠!不夠!不夠!怎麼刺激,和誰刺激是我說了才算明白了嗎?怎麼你不行?幹嘛?你很想行嗎?你要是真那麼想,好呀,先讓我看看你夠不夠資格。”
“你想怎麼看?”
“把我放開!”
宋清霁不動。
周濃再次重複:“放開!”
宋清霁表情是近乎詭異的冷靜,松手,直起身。
周濃慢悠悠地坐起來,揉着手腕,該死的,對自己的力氣沒一點概念!她手腕都被弄紅了!!雙腿交疊在一起,微昂着下巴,沖身前的人:“把衣服脫了。”
宋清霁沒有動作。
周濃:“脫呀。”
周濃:“不脫我怎麼知道你夠不夠資格。”
周濃:“還是說,連這麼簡單的條件你都做不到呀。”她故意拖長尾音:“宋、總。”
宋清霁定定地睨着她,眼角劃過一抹嘲諷,長指上移,直接扯開了襯衫最上方的兩顆扣子,眼看還要往下……
周濃:“!!!”
他來真的!
周濃倒是不介意看他的身體,反正幾年前她也不是沒想過把他扒光,然而畢竟時隔這麼久沒見,再一見面就是這種氛圍,她視線不可避免地往一旁移了移。
宋清霁沒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變化,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停,胸口盤踞的肌肉曲線已經若隐若現:“然後呢?”
邊說邊繼續往下扯:“還要脫哪裡?”
“上面?下面?還是全部?”
“不是要看?眼睛轉過去幹什麼。”
他嘲弄:“以為周小姐多熟練,看來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那不然還能怎麼樣?!
她又沒有過!!
周濃不忿地反擊:“你又能好到哪裡去!!”
這麼熟練,指不定是不是和别人……
别人。
周濃忽地一頓。
反正都斷了那麼久了,他有沒有和别人,和幾個别人,别人都是誰又和她有什麼關系?
可是……
為什麼想到這種可能,突然感覺胸口有些淤堵發悶。
好煩。
待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要走。
這一動,腳腕的痛感密密麻麻竄上來,立馬搖晃了兩下:“啊啊啊啊!”
宋清霁接住了她,将她重新按坐回床上,也不管衣衫不整,冷冷地握住她的腳腕,将藥劑噴上去。
周濃:“不要你管!!!”
宋清霁冷嗤:“我樂意?”
話是這麼說,手上的行動卻沒落下,倒了藥水在手上,捂熱,在她扭傷的地方揉搓。
同當年如出一轍——
場景、情形,甚至說過的話。
兩人顯然同時聯想到了。
空氣驟然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彼此清淺的呼吸,攪動,抽離,虛無缥缈,又極具壓迫性,籠罩在周圍,将她們無限逼近,再逼近,快要擠壓到一起,無法喘息。
宋清霁沉默不言,神情被遮掩着,看不清晰,隻一味地處理着她的腳腕。
周濃忘了掙脫,忘了呼痛,從自己的角度,低眼,能清楚地看到他睫毛在眼下垂落的陰影。
好像又回到了過去,輕而易舉地撕開時空的裂痕,将她帶到七年前,帶到那段她肆無忌憚地使喚他,同他使小性子,撒嬌,耍賴,說不着道的話的日子。
本來該是這樣的。
她計劃的是這樣的。
可是……
僅僅隻是“可是”兩個字,推翻了全部。
讨厭。
明明互不幹擾得好好的,幹嘛又要再遇啊。
煩悶的嫩芽冒出了頭,飛速增長,怎麼也消除不掉。
周濃不說話了,臉色越來越不滿。
沉默。
沉默。
還是沉默。
隻有藥盒間歇傳出的動靜。
兩個人都沒再開口,直到徐芳芝在門外叫他們,周濃就這麼半崴着腳一顫一晃地走了出去。
獨留下宋清霁保持着拿藥的姿勢,良久良久。
徐芳芝看出了端倪:“濃濃,怎麼啦?”
周濃說:“沒事。”
心裡冒出宋清霁的名字。
不要再見面了。
《戲鶴圖》她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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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決定,為徐芳芝慶生的時間周濃輕松了許多,她決定不去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問題,隻顧着眼前的事情就好。
徐芳芝當年生了那場病,身體不如從前,但
還是堅持親自動手給她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周濃把從宋清霁那邊薅來的禮物送給了她。
她笑盈盈地收下,嘴上說着:“濃濃真有心。”
周濃心虛地擠出一點點笑意。
隻是還沒完全勾勒出來,宋清霁在一旁諷道:“是挺有心。”
從再次見面開始他就總是帶着嘲意!
周濃以确保徐芳芝應該聽不出來的話術:“比不上你!這指不定是哪個女生準備的!”
看看那包裝,可真夠有少女心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來出自女孩子之手一樣,呵呵!
宋清霁聞言觑着她,意味深長。
眼底喧嚣着一層複雜難解的東西。
那是她看不明白的。
周濃不去觸碰他的視線,将注意力集中在徐芳芝那裡。
然而三個人處在共同生活過的地方,無可避免的會觸及到過去。
徐芳芝一開始回憶便會問周濃還記不記得,周濃說記得,宋清霁不插話,隻是冷笑。
一來二去。
周濃:“你什麼意思?”
宋清霁:“原來周小姐還有空記着這些。”
諷刺誰呀!!
周濃在桌子底下去踩他。
沒踩到。
腳脖被他輕而易舉地勾住,束縛得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