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隻是有感而發。”
葛昭眼神微動,坐了回去:“你自隆德一路而來,确實所見都是安居樂業之景?”
“不敢說是繁華盛世,但是路上少有餓殍,糧價也很便宜,一鬥米最多也就二三十錢。”
見她算起糧價,葛昭不由想起了陸行挽着褲腿下地摔了一跤的憨模樣,忽然忍不住笑。
顔清越眨了眨眼。
怎麼?她說錯什麼了嗎?
葛昭收住笑意:“你讓我想了家中一個晚輩。剛剛這詩文也考校完了,今日就先到這裡吧,今晚我想想明日怎麼考你時務策。”
時務策是最難的,也是最重要的。
顔清越拱手:“勞煩先生了。”
葛昭的病情在服藥後得到了遏制,他也敲定了回去的時間,就定在十一月十三。
急着走也不為其他,而是為了趕在過年前回去。
這幾日,顔清越日日到葛昭那裡去請教學問,受益匪淺。
是夜。
顔清越還借着燭火在看書。
“小主子。”薛雁給她遞上一碗冰糖雪梨湯,“冬日幹燥,喝點雪梨水睡吧,過幾日就要趕路了。”
顔清越點頭,一邊喝着一邊繼續看着書。
“葛先生的學問很好,小主子要好好學。”
“我知道……”
“但是也該睡了,這都要過亥時了。”
“我看完這一點就睡,你先去休息吧,别管我。”
薛雁不動。
顔清越無奈,隻能把書合上。
“我馬上睡。”
薛雁這才滿意離開。
顔清越打了個哈欠,吹了燭火,就躺在了床上。
她睜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
睡不着。
一張臉在她腦海裡浮現。
也不知道林大哥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等到了京城再聯系吧。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讓她有些心事重重。
香桂村村民之死引出私開銅礦之事,這背後又和宮裡的内侍還有那些名單上的人息息相關,還有那個神像。
她打了個哆嗦。
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還有……顔青的死。
那些人是沖着顔青來的,或者說是沖着那個可以給葛先生治病的傳家寶來的。
他們是為了害死葛先生?
之前顔青給她提起過,傳家寶的事情除了葛敦還有他本人,沒有人知道。
那消息又是怎麼走漏的呢?
得想個辦法委婉提醒一下葛先生。
還有葛先生這個人的身份。
應該是個高官。
從這幾日他考校自己時務策就看得出來,此人對于朝廷的情況十分熟悉。
能和他搞好關系,也有利于自己的科舉。
想到科舉,她就更睡不着了。
自己雖然書讀得多,可是都是父母在教導,根本沒有過正經的夫子。
即使葛先生說她中進士沒有問題,她自己心裡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想再多也隻會浪費時間精力。
顔清越吐出一口濁氣,蜷起身子,合上了眼。
意識卻還是清醒得不得了,顔清越舔了舔嘴巴。
幹得有些起皮,舌頭都被劃得生疼。
她披上衣服起身去拿水喝。
窗戶外忽然閃過紅光。
不對勁!
她鼻子動了動。
有焦糊味。
難道是起火了?
她飛快套上衣服,開門沖了出去。
一開門,焦糊味更明顯了。
向左邊一看,葛昭的方向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舌已經燃到了她的院子牆上,牆上的藤蔓被點燃,火光沖天,還吐着熏人眼睛的黑煙。
“快來人!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