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莴爹娘,守财與阿慧,見到隔壁已經有人在家,夫婦倆把菜放回家裡,便去隔壁再次攀談起來,他們說了來意,江家的周管事卻很有些意外。
“你們想請我們入府用頓飯?”周管事揚了揚眉,守财與阿慧不住點頭笑着應是,“你們剛搬過來,咱們既都是鄰裡,我們便想着,做桌好菜,請你們過來,招待招待...”
其實就是想互相結識的意思。
周管事盯着守财與阿慧身上的粗麻布衣,一時拿不定主意,他道一句,“且等等,我問過我家公子的意思。”便讓守财夫婦二人候在江府門外,自己先進屋詢問。
江庭雪就在家中,他雖今日确實要出門一趟,卻不急于這一時半會,等聽周管事來禀報此事,江庭雪放下手中的圖紙,有些意外地“哦”了一聲,“請我入府用飯?隔壁是個什麼來頭?”
“說是行商的人家,沒有仕途的背景,但...”周管事說到這有些疑惑,“先前問了裡正,分明說這隔壁王家,已經搬遷離鄉了...”
許是周管事沒問清話,裡頭有什麼誤會,罷了,既是人家想來攀結,江庭雪施施然起身,決定去看一眼。
等江庭雪帶着周管事、敏行幾名随從,走出來時,守财與阿慧的眼,當場看直了。
“乖乖,竟是這麼俊的個小郎君,我們,我們真打擾了...”阿慧不住搓着手,讪笑着,守财也道,“還請公子不要嫌棄我們家陋,我們今日準備了好菜,就想請你們來吃個飯...”
“鄉鄰客氣。”江庭雪淡聲道,看那郎君守财側着身,邊說邊給自己帶路,他淡笑一下,擡步跟上,就此進了阿莴的家。
阿莴一進家,就聽到院裡二姐、三姐相互閑聊的話,“想不到隔壁那公子,竟是那般俊俏的人,天爺,我可是頭一回見着這樣的人。”
“是啊,他,他真的好俊...”二丫阿心紅了臉,懷裡抱着六丫小聲道。
三丫的臉也紅撲撲的,一改往日潑辣的勁,隻一個勁地拉着母親的手問,“阿娘,一會吃飯,隔壁真不來咱家了?”
“你方才也聽見人家說的話了,感謝咱們呢,可惜人家先約了知縣用飯,不上咱們家裡來。”阿慧親了親劉多福的臉,“今日的雞先不殺了,就吃魚吧,讓你大姐給你們做飯。”
三丫失望至極,二丫也沉默在那,唯有五丫見阿莴回來,忙迎上來對阿莴道,“四姐,你回來啦,你見到争鳴哥哥了?怎不喊他來咱家玩?”
“他要先回家報平安,見他爹娘,沒工夫來。”
“四丫回來了?”阿慧聽到阿莴的聲音,轉過身,看着阿莴了然地笑着,“回來就好,今日你大姐在家,你不是最喜歡吃你大姐做的炸香蔥丸子,一會讓她再給你做。”
阿莴點點頭,跟着母親進屋一道說話去,五丫跟在身後,興緻勃勃地對阿莴小聲道,“四姐,你剛不在家,不知道隔壁那家人來了,那江家的大哥哥,長得真好看,臉白得像剝了殼的嫩雞蛋,他還對我笑呢。”
阿莴一下想起早上她出門時,瞧見的那隔壁公子,她問,“他們家來咱這兒了?說了啥?”
“來了,帶着幾個人過來的,在咱家坐了一會,說多謝咱家好意,但是他已約了鎮上的知縣大人吃飯...”五丫一張小嘴巴拉巴拉說個沒完,阿莴聽着這話,也不大關心旁人家的事,她随口應聲幾句,轉身去廚房幫大姐打下手。
等到了午後,阿莴一家都用了飯午休,大姐也已抱着福兒回夫家,阿莴便搬出小木桌,坐在後院門檻上,一筆一筆練字。
今日侯争鳴又教了她五個字,木、水、火、土、中。
阿莴用心記着這五個字,隻不過她寫着寫着,五丫抱着六丫找了過來。
“四姐,你又在寫字了。”五丫把六丫放下,“六丫不肯睡,阿娘嫌她吵,讓我帶她來後院這兒玩。”
阿莴“哦”的一聲,低頭繼續寫字着,五丫擠了過去,“四姐,你今日跟争鳴哥哥又習了幾個字?也教教我好麼?”
“好。”阿莴應着,正好她也練得有些累,便拿起剛寫的字教五丫。
“哒哒”馬車車輪滾動路面小石子的聲音,由王家後院的泥路外,慢慢轉入裡面。
這一排富戶的後院,挨着的是一片荒廢的平地,除去一跳泥路,守财在後院那平地上,搭着竹架子,種了好些個瓜果。
至于隔壁幾家的後院,自然什麼都沒種,光秃秃空着一片空地在那。
敏行駕着馬車,路過阿莴家的後院,轉回江家後院裡,停了馬車。
江庭雪從馬車上緩緩走下。
天外雲卷雲舒,如今正是夏至,是如孩子脾氣的時節,說晴晴,說雨雨,說大風,大風起,原本還算晴朗的天,随着遠處烏雲飄來的功夫,天地也驟起一股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