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神情一凝,第一時間調整成随時加入戰鬥的準備狀态。
可那雙黑眸很快從姜玥臉上移開,沒有過多停留。
如果不是姜玥十分确定他看到了她,恐怕會覺得剛剛那一眼是自己的錯覺。
他居然沒有暴露她的存在。
明明這種時候,拉她出來擋上一陣趁機脫逃才是上計。
“快說!明天就廠裡辦手續去不去!”那頭王大虎明顯沒了耐心。
隻見許則成輕擡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視線輕飄飄落在王大虎身上,嘶啞嗓音冰冷至極:“你——做——夢!”
“你!”
王大虎明顯被氣昏了頭,他搶過身邊人手上的木棒,對準許則成的左腿,高高舉起。
姜玥看到這一幕,心裡卻不禁想起原書中許則成的左腿舊傷,每到陰雨天總會令他疼痛難忍,難道就是這時留下的傷病?
想到這裡,她似乎壓根來不及思考其他,猛地抓起身旁的東西,看也沒看就朝王大虎方向扔了出去。
王大虎握着木棍的手被一個木瓢樣式的東西砸中,突然的疼痛令他不自禁松了手,還來不及看是誰暗算,就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yue——這是什麼味!”
那木瓢裡的液體順着力道全落在王大虎身上,黃黃綠綠還散着令人作嘔的氣味。
“這……這是馊水——”
王大虎的小弟們都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王大虎目眦欲裂,咬牙切齒地往始作俑者方向望去。
姜玥掃過身旁蓋着的木桶,原來這是馊水桶?
怪不得她剛在這一直聞到一股怪味。
她氣定神閑地看着手拿木棍沖過來的王大虎,倒是一點也不慌張。
“哪裡來的小姑娘,我王大虎從不對女人動手,識相的趕緊滾開!”
一走近,王大虎見來人是個嫩生生小姑娘,腳步硬生生頓住。
觸及姜玥驚豔的五官,那張惡狠狠的臉瞬間陰雨轉晴,王大虎露出一抹淫邪精光。
“或者是,小姑娘想陪我玩玩,那也不是不行——”
話音未落,下腹位置傳來劇痛。
王大虎彎下腰蜷縮着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悶不吭聲攻擊他子孫袋的姜玥,臉上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疼痛青筋暴起,甚至連話都說不全乎。
“你——你!”
姜玥迅速退回安全距離,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個個臉上一言難盡模樣的壯漢。
“要打就打,廢話少說。”
她如此挑釁的話語激起衆怒,但到底看不起這個身闆瘦弱的小姑娘,僅前頭兩人沖上前去,其他人扶着王大虎在一旁看熱鬧。
姜玥眉梢一挑,轉瞬間眼神越發淩厲,透着股打野架的兇狠。
這群混小子看着高大,但因着這年代缺衣少糧,實際上小身闆沒幾兩肉。
姜玥壓根還沒過幾招,兩人就捧着肚子在地上大聲哀嚎。
她略顯詫異地望着自己的拳頭,果然不是錯覺,這具身子力氣還真不小。
剩下幾人見這兩人竟連姜玥一片衣角都沒碰到,霎時收起輕視的心思,相互使了個眼神,一擁而上。
姜玥神情冷凝,氣勢完全不輸。
好歹也是福利院長大的,不受管教的野孩子紮堆的地界,打群架那是和吃飯一樣平常的事情。
姜玥沒有上過跆拳道那些武術課程,所有打架技巧都是從實踐中獲得,但也正因為這樣,她最知道打野架,以少勝多的招數要怎麼赢。
她專挑着人的痛處打,這些地方基本不留傷痕,但卻比頭破血流還令人痛苦。
最後一個人倒下時,巷子裡遍地哀嚎。
姜玥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倏地發覺胸間發悶,仿佛周遭氧氣稀缺般呼吸困難。
“滾。”
她極力壓制住身體上的不适,眼神淩厲地掃過地上的人,氣勢絲毫不讓。
算起來傷勢最輕的王大虎不得不扶起他的小弟們,臨跑前還不望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你——你給老子等着!”
話落,幾人迅速逃離巷子,仿佛身後有黑白無常索命一般。
姜玥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沉悶的胸口卻沒有因此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角落裡傳來細碎聲響,姜玥往裡望去,見是地上的許則成強撐着站起身。
姜玥望了眼他血肉模糊,看起來格外嚴重的左腿,眉頭直皺。
她不會還是遲了一步吧?
“你這腿該去醫院裡看看,别留下什麼後遺症。”
回應她的是長久的沉默。
男人撐着傷腿扶着牆一步步往巷子口走去,完全沒有搭理姜玥的意思。
姜玥挑了挑眉,倒也不在意。
書裡男主除了和白月光有關的事物,其他時候都是不近人情的。
按理說姜玥就是那個白月光,但她本就懷疑自己穿了個假書。
此白月光非彼白月光,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眼下兩人基本就是陌生人,他這态度雖冷漠了些,但倒也合乎情理。
姜玥看着他的身影快消失在巷口,很快也沒了調侃原書的心思。
隻因她的心口悶痛越發劇烈,那陌生的痛楚就像是被緊緊掐住喉嚨般,絲毫透不過氣,令她眼前陣陣發黑。
許則成一步步艱難地往外走,盡力忽略身後打量的視線。
卻在即将拐彎的路口,聽到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男人神色一滞,邁步動作徹底僵住。
…
姜玥醒來時,望着白色的天花闆發怔。
她這是又穿回去了?
她猛地坐起身來,看着床邊的台面上放置的大紅色老式木塞熱水壺,心又緩緩地落了下去。
行的吧。
果然一切都是奢望。
“姜同志,你醒了?”
一個身穿護士服的圓臉護士走進病房,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同志你好,請問我這是怎麼了?”
姜玥恰一開口,發現自己嗓子跟破鑼嗓子也沒啥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