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主哥哥,聽說他都将近一年沒回家了,這還沒影的事,也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
更何況,靠人不如靠己,她向來習慣獨立。
前世她成績不錯,高考後順利考上一所985高校,畢業後成為一名社畜,日子雖無趣了些但也算是有盼頭。
隻是她當初所學的專業是服裝設計,放在這個家家戶戶連布都買不起的年代,短期内并沒啥出頭之日。
至于做點吃食去賣,且不說這年頭買賣違法,她的廚藝在後世雖算得上精通,但這年代缺少各種香料調味料,以她這些時日的觀察來看,她做的吃食恐怕還沒夏如那丫頭可口。
姜玥苦思着賺錢路子但毫無所獲,下工時路過劉大軍辦公室門前的報紙刊架時,卻盯着報紙上面的插畫微微出神。
畫?
她扯過報紙,将其鋪在工作台上,細細研究起這年代的插畫。
這年頭報紙是主要資訊傳播途徑,可以說全國大小事件第一時間都是通過報紙傳播。
她将架子上的報刊全閱覽一遍,發現報紙上并不是隻有時事新聞,畢竟每日一刊,也沒那麼多需要報道的重大事件。
更多的版面是宣傳一些農作農忙及城市風光的小篇幅文章,這些文章為了生動,每章都會配上貼合文章内容的插圖。
姜玥将所有報紙的插圖看完,眼睛迸發出明亮的光彩。
她自小自學畫畫,高中時還被當時的美術老師推薦給當地的一位知名畫家,那畫家很是欣賞她的天賦,免費指導帶了她三年。
隻是畢業時自己義無反顧選了當時的熱門就業專業,放棄了繼續進學畫畫,她的老師知道後失望地放棄了她。
她從小經曆困苦,對當時的她來說,穩定溫飽的生活并什麼都重要。
經濟不自由,何來談夢想。
大學後自己沒再畫過畫,曾經那些畫筆揮灑下的線條被掩埋,成了她揮之不去的一道陰影。
想到這個,姜玥鼻尖難得泛起酸意。
或許重來一世,自己可以換一種活法?
說幹就幹。
姜玥直接去供銷社買了一疊畫紙和信封,但卻沒有在家裡将東西拿出來,反而完整将東西放置在自己平日裡出門的布袋裡。
她并不想讓夏如知道自己想給報社畫插畫的事情,倒不是不信任她,隻是她不習慣将未定的事情告知他人。
等到廠裡放假的這日,她才拿着畫闆去了早就尋覓好的地方。
清甯鎮依山傍水,姜玥選中的地方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山并不高,光秃秃的也沒啥野物侵襲,平日裡鮮有人煙。
這座山位于紡織廠和毛線廠後頭,她過來不到半個小時。
山間涼風吹散暑季的炎熱,聞着獨有的青草氣息,姜玥隻覺得心曠神怡。
很快,她就進入了畫畫狀态。
等到停筆之時,眼前獨屬于城市工廠家屬院别緻景色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她擅長素描,比起後世那些勾勒人物形象的素描畫家,她的筆觸細膩,更适合山水及景物畫這種大版圖。
還記得當初老師看重她的畫作時,說的那些話。
也許是因為自學,她沒碰過那些繪畫技巧,所以她的畫風不注重線條結構,突出細節和情感,别具風格。
許久未動筆,手感些許生疏,卻令姜玥想起當年畫室裡和老師一人一畫闆安靜作畫的場面。
那是她童年裡為數不多的一片淨土。
她檢查完畫紙,确認并無問題,将畫紙整齊折疊放進信封,填上報紙上招募的報社地址,這才起身出發寄信。
她觀察到報社所配的插圖都是根據文章内容定制的,這幅畫隻是為了讓報社看看自己的畫風,合适的話再合作。
等信寄出後,她又去了供銷社買了些養氣血的紅糖,往毛線廠方向走。
這些日子忙于賺錢的事,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去探望劉阿姨了。
姜玥對于去毛線廠的路線已經滾瓜爛熟,許家在家屬院最裡頭,從大路上走要走上許久,平日裡她都是直接繞到後門進去,能省下一半的路程。
但是今日,明顯有所不對。
姜玥看着前方小路上迎頭走來的人,眼尖地認出是上回巷子裡毆打許則成的那班人。
那群人隻顧着說話沒看見她,她一個側身躲進一旁角落,借着雜物的掩飾藏了起來。
她不怕跟他們打,但醫生那句不能劇烈運動的醫囑還刻在腦海中。
她惜命得很!
這裡可沒許則成能再一次背着自己去醫院。
“老大!咱們幹嘛跟個半隻腳踩棺材闆上的老女人計較,咱直接找許則成去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