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着相信我一次,好嗎?”
山林的風混着話語傳入耳廓,姜玥倏然眼眶發酸,卻始終執着地不讓淚意落下。
男人輕聲一歎,而後伸手心疼地将她擁入懷中。
是他太過心急。
那日聽到她出事的那一刻,理智全數崩塌,他再也不想等了。
“姜玥,不必急着現在給我答案。隻是……别讓我等太久,好不好?”
回應他的是懷中人細碎隐忍的啜泣聲。
姜玥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哭得這般狼狽,像是委屈許久的小孩,撞見一句暖心安慰後,潰不成軍。
直至這一刻,她才真正确信,她原來真的可以選。
那個暖心的存在,就一直等在那裡,隻要她願意往前邁一步,她就能結束這場長達十數年孤軍一人的戰鬥。
哭聲漸停,許則成慢慢松開環抱的雙手。
下一瞬,有一股力道順着腰脊緊緊環住了他。
他霎時僵在原地,眼中不可置信地湧現一絲欣喜。
“我願意的。”
她的嗓音還殘留着剛哭過的鼻音,嬌軟得令人心生憐惜。
男人終于聽清她的回應,難以言喻的狂喜席卷全身,他緊緊抱住懷中纖細的身體,眼中湧上淡淡晶霧。
“玥玥,在我這,答應了就是一輩子的事,知道嗎?”
女人被他強勁的力道禁锢住,卻不忘堅定地回應。
“好。”
夏日暖陽傾灑在兩人環抱的身軀上,清透青草香混雜着情人間的暧昧,在這片綠蔭中悄然滋長,暖意蔓延。
…
姜玥回到姜家時已近中午,她找了一圈,發現夏如并不在家。
倒是姜琥難得主動指了指飯桌,語氣生硬,“吃吧,我姐給你留的。”
姜玥詫異地挑了挑眉,“謝啦。”
姜琥白了個白眼,嗤了一聲,扭頭回房。
她不以為意地拿起筷子吃飯,十歲的小屁孩嘛,别扭些也挺正常。
等回了房,一夜未眠的姜玥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沒能睡着。
山上羞人的畫面一再閃過,刺激着她的思緒。
她羞惱地坐起身來,在心裡暗暗罵着。
真沒用!
不就是幾句甜言蜜語,就把她哄得暈頭轉向,連覺都睡不着了,說出去都要被笑掉大牙。
她雙手扶着發燙的臉頰,眼睛咕噜噜地轉着。
倏地,她看到桌上放着的信封,視線一頓。
報社?
王大為強逼工人賣工作的事,已經交由公安局處理,這事闆上釘釘,王大為被通報革職也隻是早晚的事。
隻是買賣已成,轉接手續已辦,那些工作能不能還回來卻不能确定。
買賣工作按理說并不合規定,但王建業那群朋友已經被抓,轉接手續已成,那工作就會落到他們家人手上。
論起來錯事是王大為和那群狐朋狗友做的,跟他們可沒關系,他們家人如果緊揪着工作不放,也不知道公安們能不能把工作還回去?
想到陳水田那群人的無助,姜玥頓時起了身,拿起桌上的信紙開始給報社寫信。
法律層面不行,那道德層面呢?
報社平日裡也會刊登一些惡人壞事,她将王家的罪責告知報刊,如果被錄上,那在整個清甯鎮都将掀起大風浪,這樣一來,到時候如果那幾戶人家不還工作,這輩子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以這個年代的人對名聲的重視程度,恐怕是受不住幾日輿論就能還回來了。
姜玥很快将信寫好,封進信封裡,就想往外走拿去郵局寄出。
然而剛打開房門,腦海中卻不自禁響起和許則成分别時,他在自己耳邊念叨的話。
“回去乖乖休息,再四處亂跑,我可是要懲罰的。”
不知為何,聽到“懲罰”二字,她聯想起醫院病床上的那個“小小懲罰”的吻。
她止住腳步關上房門,将信放回桌上,重新躺回了床,望着頂部的木闆無語凝噎。
她完了!
這才哪到哪?
這就被治的服服帖帖了!
姜玥霎時覺得家庭地位堪憂,在床上半抱怨地想着那張惱人的臉龐,面頰越發嫣紅。
良久之後,遲來的瞌睡蟲終于找上了她,沉沉睡去。
夏如晚間回來時,第一時間回了房,見房裡姜玥一副迷迷糊糊剛睡醒的模樣,這才放下了心。
“姐,你下回出去能不能留個信啊?昨天真是急死我了,爸都差點要去報公安了。”
姜玥心虛地低下頭,“我知道了,我昨天那是有正事辦,一時疏忽。”
“好啦我沒怪你,昨兒個我見天都黑了你還沒回來,我就去毛線廠找許大哥去了,你都沒看到,許大哥一聽你不見了那臉又黑又冷,差點沒把我凍死。”
姜玥被她的形容逗樂,噗嗤一笑。
“姐,許大哥對你可真好,這回我可真不信你們是普通朋友了,我見他對你也不簡單,他肯定喜歡你。”
“嗯。”
姜玥勾起唇角,盡管過了大半天,淩晨山上的甜蜜畫面依舊清晰,勾人心弦。
“嗯?”夏如瞪圓了眼睛,“姐你這回沒反駁?”
“嗯。現在不是普通朋友了,許則成是我對象。”
姜玥眉眼間染上羞意,襯得那雙水靈靈的眼眸越發勾人,粉面桃花。
夏如一個女生都不禁看紅了臉,“姐,你千萬别這樣看許大哥,我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