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與他隔開距離,跑至姜琥身邊,将人往房裡推,還不忘解釋着:“琥哥兒,媽有客人來,你先在房裡自己玩會兒,媽沒叫你你千萬别出來。”
“等等——”
身後陸志勇腳步聲臨近,王桂枝倏地想到什麼,看着姜琥的臉,瞳孔不自禁收縮。
他輕而易舉地拽開王桂枝,彎下腰一眼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姜琥,越看嘴角笑意越是深邃。
姜琥被眼前這人猙獰的表情震攝住,僵硬地站着與之對視。
忽而,男人竟嘿嘿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異常誇張,眼中閃爍着詭異光芒。
王桂枝目露絕望,雙手止不住地打顫。
完了。
她完了。
他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
陸志勇回到王桂枝面前,臉上難得帶了些笑意。
“王桂枝你可真行啊,能讓姜振華把我兒子當親兒子養了十年,這樣算來,我那十年勞改倒也不算太虧,對嗎?”
聽清他話中之意,姜琥呼吸一窒,面色慘白。
這個如魔鬼一般的男人,竟然說自己是他兒子?
這怎麼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王桂枝,希望能從她眼中看出一絲否定,可她卻緩緩閉上眼睛,眼角淚意滴落,默不吭聲。
那一刻,他隻覺自己像被丢進了冰窟,一道刺骨的寒意由腳至頭攀升着,令他忍不住開始瑟瑟發抖。
“我就說,怎麼老子走了十年,你和姜振華的兒子就剛好九歲,原來就是我的兒子。這眼睛這鼻子,還有這自然卷的頭發,都跟我一模一樣。”
陸志勇還沉浸在多了一個十歲大的兒子中,沒注意到他口中的兒子姜琥臉色鐵青,目露恨意。
姜琥從未有一刻這般讨厭自己的身體,他順着陸志勇的話看過他的五官和頭發,竟然說不出一句反駁。
無他,兩人實在長得太像。
以往他時常問王桂枝為什麼自己和她和姜振華都長得不大像,她總是模棱兩可地回答,眼下,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了。
王桂枝終于睜開了眼,她不敢去看角落裡姜琥的表情,而是抓住他的衣袖一臉哀求,“陸志勇,求求你,你快走,等下姜玥她們回來就來不及了!”
陸志勇看着她,又看了眼姜琥,輕嗤一聲,松開了手。
“行,看在我兒子份上,今天我就先放過你。下回你帶上我兒子一塊去桐樹街見我。”
說完,他走至姜琥面前,伸手要觸摸他的臉,卻被姜琥後退一步躲開。
他的手僵在原地,随後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
“沒事,你不樂意你也是我兒子,你骨子裡流着我的血。”
這是他和王桂枝的兒子。
看着這個和自己七八分想象的小孩,陸志勇竟為自己因王桂枝而荒廢的十幾年時光,找到了唯一的精神寄托。
看,他也不是一無所有的,不是嗎?
陸志勇倏地轉身,慢悠悠的打開大門離去。
家屬院路口,許則成照舊送姜玥回家,正打算揮手道别之際,隻見一道棕色身影從兩人身旁擦肩而過。
姜玥停下腳步,回頭看着這人身影,若有所思。
“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這人很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許則成順着她的方向往前望去,看到男人熟悉的身影,眉間一皺。
“我見過他。”
姜玥好奇的擡頭:“嗯?”
“年前有一回送你回家,我見他鬼鬼祟祟跟着你,所以警告了一頓。”
姜玥詫異道:“那你怎麼沒告訴我?”
“後來過年事忙,最後就忘記了。”
許則成眼神一暗,姜玥想起過年時劉姨的離世,瞬間後悔自己為何要多此一問。
“你上次警告過他,他怎麼這回還敢來?”姜玥生硬地繞開話題,為轉移他的注意力還故作厭惡地哼了聲。
許則成眸光越發柔和,緊緊望着她舍不得挪開視線,“不清楚,許是又換了目标吧?”
“下回見到定要抓起來打一頓,有手有腳的盡幹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許則成腦海中浮現她将王建業套了麻袋,一下下踹人時的模樣,眼神幽深。
“别整日裡想着打人,再有這種事,先顧好自己,其他的我來。”
他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細軟的秀發,臉上滿是心疼與擔憂。
她打人雖狠,但那種人渣不值得她損害身體去對付。
姜玥正想反駁,但一對上他的視線,霎時心跳如鼓,要說的話早已一片空白。
“我……我先回去了,再見!”
“嗯,再見。”
兩人道了别,姜玥腳步不停地疾步往裡走,那速度像是有人在後頭追她似的。
許則成勾起唇角,将那抹靈動的身影,深深印入自己的腦海中。
姜玥拐進路口,走路速度就慢慢降了下來。
她手撫上砰砰直跳的心口,裡頭傳來的劇烈跳動令人無法忽視。
還來不及想些什麼,就見姜家大門大開着,門前泥濘的地面上帶着泥土的腳印混亂一片,顯然是有人來過的模樣。
那碩大的腳印說明這人還是個男子,可姜振華和姜琥的鞋碼都沒有這麼大。
難不成……是姜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