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枝見狀眼疾手快地掰開他的手,将姜琥拉到自己身後。
“你幹什麼!琥哥兒什麼都不知道,你别對他動手!”
陸志勇發出兩聲冷笑,将王桂枝一把拽過,反手重重一推。
随着重物落地聲音,王桂枝被重重摔在地面上,額頭和地面相觸瞬間泛起青紫,令她頭眼昏花。
“行啊,他是我兒子,我不跟他動手,我跟你算賬。”
陸志勇朝着她一步步走進,兩眼通紅,面容扭曲,王桂枝盡管還沒回過神來,卻下意識地往後挪着,眼中滿是恐懼。
她哪裡躲得過人高馬大的陸志勇,很快他在她面前蹲下,一把擒住她的衣領。
“王桂枝,你害了我還不夠,你還害死了我媽!我媽她就吊死在這裡,是你!是你害的她!”
王桂枝雙手忍不住顫抖,猛烈搖頭,“不……我沒有!不是我,我沒有害她。是你!她是被你氣死的,跟我沒關系!”
話音剛落,她猛地被人掐住了脖頸。
陸志勇眼中滿是瘋狂的光芒,仿佛要将面前的人撕碎一般,手上用盡了全力。
“不是我!是你!我媽是被你逼死的!你得下去跟她賠罪!”
王桂枝死命掙紮,卻絲毫撼動不了眼前毫無理智的男人,喉間空氣越發稀薄,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可下一刻,男人的手卻逐漸松了開。
王桂枝艱難地睜開眼,入目是男人滿是不可置信的眼睛。
陸志勇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轉身望向雙手握着刀柄的少年。
明晃晃的刀尖變得血紅,與此同時,陸志勇背上一片血色,不斷往外溢血的傷口足以證明少年剛才做了什麼。
“我是你爸,你要殺我?”他不敢相信地呢喃着,像是在問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你不是我爸,我姓姜,我爸是姜振華!”
姜琥許久未言的嗓音沙啞無比,卻一字一句說得尤為堅定。
他隻有一個爸爸,叫姜振華。
他沒有這樣像禽獸一樣傷害媽媽的爸爸。
男人低沉地笑了,那笑聲先是低沉沙啞,而後越發高亢,帶着滲人的音調。
“行啊!你爸是姜振華,那我要你做什麼?”
少年原本就因傷了人心神動蕩,手上握着刀柄壓根沒用力氣,陸志勇毫不費力地搶過他手上的刀,眼中最後一絲理智褪去,滿臉扭曲而瘋狂。
“既然不當我兒子,那就都下地獄吧!”
話音剛落,他手握緊刀柄,朝面前的少年捅去。
姜琥緊緊閉上眼,面容湧動着一絲解脫。
自那天起,他本就沒了活着的指望。
偷情生子貪慕虛榮的母親,勞改十年喪心病狂的父親。
這個身體裡留着肮髒的血液,他引以為傲的父母分崩離析,他前十年的幸福家庭更像是一場精心僞造的假象。
他還要怎麼活下去?
刀子深入血肉的聲音響起,姜琥隻覺得身體被一抹溫暖團住,往後沉沉倒去。
“爸——”
姜琥看着擋在他面前的姜振華,視線落在他後背上往外冒血的傷口上,哭喊出聲。
姜振華今日提前下工,去國營飯店買王桂枝前一日說的糖葫蘆,想着買回家哄哄姜琥,可他一到路口卻見王桂枝和姜琥兩人裹着臉包得嚴實匆忙出門,他頓時生疑,稀裡糊塗地跟了上去。
沒成想一路看着他們進了陸家,聽到裡頭傳出的動靜越發不對,姜振華忍不住開門進屋,結果就撞見陸志勇拔刀刺向姜琥的場面。
他想也不想就上前抱住了姜琥。
姜振華顫抖着手拿出藏在口袋裡的糖葫蘆,遞給姜琥。
糖葫蘆的表層糖霜因為溫度化開些許,黏糊糊的看起來并不好看,可落在姜琥眼裡,卻激起一層霧氣。
陸志勇看着手上的刀,又看了看面前的姜振華,嘴角咧倒一個誇張的幅度,笑出聲來。
“還真是父子情深啊,看着可真是不落忍,你這頂王八綠帽子帶了十年,算起來,我還得感激你幫我養了十年兒子。”
他的話語瞬間在堂廳引起一片激蕩。
姜振華不敢置信地朝一側正在掙紮着坐起的王桂枝望去,後者躲避着視線不敢回應。
姜琥緊緊捂着姜振華的傷口,心裡卻像是松了一口氣。
原來秘密被人發現,比一人獨守更為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