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莊園依山傍水,周邊密林環繞,一派郁郁蔥蔥之景,這裡遠離市區,周邊沒有其他人家,茂密的樹林擋住了高高的電網,隐秘藏在樹林間的電子眼悄然轉動。
一輛厚重的白色保姆車開過,随着大門打開,停在莊園正前方石闆路前。
兩個保镖先下車,随後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出現在衆人的目光中。
“小少爺。”
姜檸這會兒翻着一本當月時尚雜志,還沒能察覺到門口的動靜,耳邊嗡嗡聲響,幾位造型師圍着她做造型。
之前又長又直如同綢緞一般的黑發,變成了妩媚的波浪卷,散散落在臉頰邊,她的頭發天生發質好,哪怕小時候營養不良,頭發卻是又黑又密,以至于賣頭發換錢的時候,老太婆抓住她的頭發使勁兒薅。
她不喜歡留直發,倒也不是不喜歡,她之前才二十歲,才中學畢業不久,規規矩矩留了那麼多年直發,早就膩了。
卷發更顯成熟,妩媚動人,有一股獨特的女人味,而長直發,總給人一種清澈純然之感,像是生澀的學生。
姜檸不喜歡幼态青澀的自己,年幼就象征着無能為力,哪怕去打工,人家都嫌棄你是童工,她沒有父母庇佑,自打初中開始,她就想飛快地成年,她想變成熟,想要賺錢,想要給自己更好的生活。
“夫人,您這——”管家見到宛如變了一個人的姜檸,嘴角的抽搐更嚴重了,“這是許晚凝小姐的照片。”
姜檸瞥了一眼,照片上的白裙女人坐着彈鋼琴,姿态優雅,如同白天鵝。
鋼琴啊,這麼貴的東西,以前的她碰都沒碰過呢。
好虧哦!
過去七年她肯定學會了彈鋼琴,奈何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現在她啥都不會,讓她再學,那是不可能的。
讓她再繼續扮演許晚凝,更是不可能!
“許小姐不是要回國了嗎?以後也不需要我了。”姜檸撥弄了下臉頰旁的頭發,很自然猜測道:“你們先生應該不會虧待我吧?”
管家:“……”
他沒有說話,而是擡眸看了眼不遠處一排排首飾盒,其中的珠寶價值何止上億,姜檸方才取下來的那條鑽石項鍊,足足有上百克拉。
他不信姜檸沒有絲毫留戀。
管家卻是不知道,姜檸第一次做豪門太太,沒有經驗,更無從判定珠寶價值,她隻知道很貴,具體貴到什麼程度,恕她一介窮人無法想象。
姜檸把這當成道具,演戲時借來用的,總歸是要還回去的,不屬于她的東西,懶得多關心。
她知道巨富之家肯定不會太小氣,哪怕她隻是個替身,孩子都生了,老老實實在該讓位的時刻積極讓位,一筆贍養費肯定少不了的。
再者,她現在拍個綜藝還有兩千萬,離了婚後接戲拍戲,應該是滋潤的衣食無憂生活。
“把各大品牌的新款都送到家裡來——”姜檸對豪門生活的了解都來自于偶像劇,好不容易當上了豪門太太,雖然馬上要下崗,她還可以趁機薅羊毛,體驗體驗特殊待遇。
管家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向她,“您的衣服都是特殊定制。”
姜檸厚着臉皮無視他的眼神,想她一個孤女,小時候在垃圾桶翻垃圾吃的事情都幹過,真不怕人嘲笑什麼。
特殊定制的她不想要,她這個人很膚淺的,有标志的名牌貨,穿出去才能讓人家知道值多少錢呀。
“這些定制的衣服也沒漂亮到哪裡去……”姜檸手托腮:“一般般舒服。”
作為一個庸俗的女人,好看昂貴的衣服如果不能穿出去展示自己的美貌和身材,那麼窩在家裡穿個幾十塊錢的純棉睡裙不是更加舒服嗎?
“七年前的雜志有沒有?對了,有幾樣舊款,我想要!”姜檸眼睛冒光,之前在雜志上看見買不起的舊款,現在通通帶回家。
管家嘴角一抽一抽:“……”
恢複本性的夫人倒是越來越活潑了,就是性格有些跳脫,倒是挺招人喜歡。
管家吩咐人去辦事,先生之前交代過了,隻要不涉及底線,都要滿足夫人。
姜檸換上一身露肩魚尾裙,她站在鏡子前,露出了一個微笑,不管遭遇多少辛酸苦辣,日子總要向前看,男人沒了就沒了,七年的光陰沒了就沒了……換個造型心情好好。
幸好二十七歲的她還是如此美貌漂亮,皮膚雪白,腰肢纖細,生過孩子沒有給她的美貌留下後遺症,反而讓她的胸變大了……完美!
姜檸捏了捏,分外滿意這尺寸和手感,把衣服撐起來絕美動人。
如果此時能讓她量量尺碼,知道具體的數字,恐怕會讓她更加開心。
“夫人,小少爺到了。”
姜檸愣住,可算是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兒子”,這孩子更多養在他奶奶那,這會兒拍節目才要求過來。
她曾試圖腦補過自家兒子的長相,卻仍是不敢太自信,照網上說的,她嫁了個土肥圓,興許就這麼生了個“小肥肥”。
很多女明星孩子都長得一般,并沒有遺傳到媽媽的美貌,女兒還好一點,哪怕不像媽媽絕色,卻也都是小美人胚子。
而女明星的兒子……那可就多種多樣了。
她想象一下電視劇上典型富豪家的孩子,穿着背帶褲,眼睛又大又圓,臉頰肥嘟嘟,手背上都是肉,肥嘟嘟,胖乎乎,白嫩嫩……
“媽媽。”沒有一絲稚氣的聲音沉沉地喊了她一聲。
姜檸看清他的樣子,這才發現眼前的兒子跟她想象中的兒子完全不一樣,穿着背帶褲倒是真的,長得也唇紅齒白,精緻漂亮,雙眼極黑,深幽幽的,看起來不像是單純的小孩子。
就像是哥特式建築裡的吸血鬼孩子,哪怕是孩童模樣,卻住着老妖怪的靈魂。
“兒子?”姜檸終于發現強烈的違和感來自于哪裡,面前這小家夥,明明長得精緻漂亮,卻讓她感到毛骨悚然,不是因為别的,而是因為他沒有絲毫天真純然,像是一個縮小版的大人。
五歲的孩子,哪怕不像某動漫裡的小新同學,天天竄上跳下光屁股舞,也應該是軟乎乎的,黏人的,充滿好奇心和活力的小孩。
謝修緣沒說話,朝母親點了點頭。
“謝……修……緣……”姜檸念出這個名字,她感到奇怪,這聽起來像是個道士的名字,“我之前叫你什麼,是叫你修修小朋友呢,還是圓圓?”
謝修緣目光幽幽看着她,淡淡道:“請全名稱呼我。”
姜檸:“……”
總覺得這孩子有點裝x。
“嗯,好的,謝修緣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