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過紗窗,灑下點點光亮,大床上的女人翻了個身,冷不丁睜開眼睛,繼而她的眼皮耷拉着,好似還沒從夢中醒來。
姜檸做了一場“噩夢”,夢見自己的親兒子投資失敗,老母親被迫進餐館洗盤子賺錢還債,盤子好多,好累,疊了一個又一個,摔碎了……
她轉頭看向身側埋在小恐龍服裡睡得香甜的小崽子,他的皮膚纖薄柔軟,像是新剝出來的雞蛋,還帶着點點紅潤,細膩的孩童皮膚,甚至看不出一絲毛孔。也就在這一刻,姜檸才心有餘悸地從噩夢中走出來。
太可怕了,這個夢,裡面不僅是兒子投資破産,哪怕根本看不清夢裡謝修緣的長相,可她依稀清楚自己夢見兒子長大後——他長殘了。
長胖了,五官放大臃腫了,變得奇形怪狀,他長殘了長殘了長殘了,長成了一個土肥圓的成年男人。
姜檸揩了一把額頭上莫須有的冷汗,投資破産并不可怕,她相信現實的自己不至于淪落到去餐館洗盤子,但是夢裡的兒子長殘了——這才是驚天噩夢!
她情不自禁把身旁軟乎乎的兒子抱在懷裡,完全不敢幻想他爸爸的模樣,根據小崽子昨天晚上的表現來看,他父親謝先生在姜檸腦海裡的形象大概就是:一個事業成功自信并且梳着大背頭的圓臉老闆。
姜檸抱緊了兒子,這會子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被暴風雨襲擊的真相,她想着,我大概真的是被一頭豬給拱了。
好殘忍的事實,二十歲的她暫時還接受不了。
幸好這頭豬應該是不喜歡她的,以後也不會有親密接觸,略過略過吧,受不了了。
不不不不不,她生出來的這個兒子,絕對是“基因特等獎”,千萬别長歪啊小崽子!
“……媽媽?”五歲的小男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他眨了眨眼睛,幼小的他好似也沒回過神來,滿是驚訝的瞳仁倒映出姜檸那一張年輕美貌的臉龐。
媽媽身上香香的,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溫暖,就像是清晨的陽光一樣。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從媽媽的懷裡醒來,原本不賴床的小崽子,這會卻忍不住在她的肩窩處蹭了蹭,眷念地想再睡個回籠覺。
他的媽媽雖然是個美豔貪财的壞女人,但她真的長得好好看!
就像是花園裡最漂亮的那一朵月季花,美麗而又帶着刺,引誘着人想要獨占它。
每個小孩都有獨屬于自己的媽媽,而她就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媽媽。
*
姜檸換好衣服,洗漱完畢,走出卧室門,管家跑來提示她,說:“先生讓您回個電話。”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忘掉自己被豬拱了的慘淡事實,想象着今天和親兒子搭着節目組的順風車一同去旅行的美好,姜檸心裡美美的,才剛露出一絲歡快,這會兒瞬間“天崩地裂”。
天啊,這麼快,我這麼一顆水靈靈的好白菜就要跟佩奇他爸爸聯系了嗎?
人家白月光歸來,是要談離婚的事嗎?
姜檸又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坐在餐桌前等待早餐時,管家已經幫她接通了那邊的電話。
好幾秒那邊也不出聲,姜檸疑惑道:“喂?您好?”
“姜檸。”
聽筒裡傳來一道清清冷冷的男聲,和姜檸所幻想的渾厚雄壯的中年富豪老闆聲音全然不同,他的聲音說話時帶着一種很好聽的獨特腔調,就像是一顆珠子掉落下來,彈跳。
他用這種腔調念出她的名字,耳蝸裡沒由來感覺到一陣酥麻。
以姜檸的專業素質來評判,男人有着天生的好音色,稍加訓練,可以吃配音演員的飯,這是老天爺賞飯吃,并且他也沒有ln不分,分得清前鼻音和後鼻音。
“……謝先生?”
“嗯。”
對面就這麼一個單字,讓姜檸感到十分意外,冷場了吧。
這是把話題抛給她了?
“那個……我不記得了,我忘掉了一些事情,管家應該也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你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卻是語調平平緩緩道:“你現在身體不好,别再參加這個綜藝節目了,好好留在家裡,等我回來。”
姜檸:“?????”
雖然她一覺睡醒穿越到七年後,腦子裡沒有這七年的經曆,但她過去的記憶完整,也就剛度過二十歲生日,并且,現在能吃能喝能睡,沒有感覺身體哪裡不舒服。
腦袋不痛,也不是碰撞失憶,她就是穿越了吧?
她的身體好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另外,我還等你回來?我都要毛骨悚然了。
“不不不,我現在身體好着呢,我要帶着兒子去參加節目。”
過了好長一段空白時間,那邊才傳來一聲:“行,随你。”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的,聽起來年齡不大,但是語氣裡明顯透出一股不悅之色,帶着些許怒氣。
姜檸讀不出他話裡的意思,隻覺得這家夥是個惜字如金的男人,很奇怪。
不過,兩人之間的對話,并不像是多年夫妻,她是完全的陌生,而對方說話聲中也透着一股疏離的味道,就像是隔着一層屏障在說話。
姜檸唏噓感歎了一聲:果然是沒有一絲感情的豪門夫妻!
“媽媽!”五歲的小朋友謝修緣這時候洗漱完畢,跑到了姜檸的腿邊,大聲喊她。
和親媽睡了一個晚上,這小家夥說話語氣都黏糊了不少,終于有點小孩樣了。
姜檸瞥見他嫩生生的小臉,一瞬間心都要化了,趕緊把人抱在懷裡。
“來,媽媽抱,咱們等會兒一起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