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從南理解烏拉那拉氏的心情,緩緩道:“禀福晉,小阿哥身體康健,并無不妥之處。”
烏拉那拉氏聞言,看向了襁褓裡一動不動的孩子。
既然沒有問題,那她的孩子為何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昏睡着,如今兩個大人說話的聲音這麼大,竟然都吵不醒他。
烏拉那拉氏一時心疼,眼睛蒙上了一層氤氲,喃喃道:“那為何會昏睡不醒?”
柳從南見狀,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來:“福晉,奴才之前雲遊四方,見過不少疑難雜症,可是像小阿哥這種情況的,還是頭一次見,不過,天下之大,本就無奇不有,奴才以為每個孩子都有其獨特之處,有的孩子生下來不用掐屁股,落地就會哭,而有的孩子生出來便知饑餓,所以奴才鬥膽認為,小阿哥生下來便昏睡,或許是因為他的身體裡缺少睡眠,等小阿哥睡夠了,養足了精神,應當就會醒了。”
烏拉那拉氏聽完,覺得有些道理,眸子裡又重新煥發出光彩來,試探問道:“柳大夫,若依你所言,這孩子睡多久才會養足精神?一個時辰?一天?還是一個月?”
問到最後,烏拉那拉氏自己都沒了底氣,眉宇間又浮現出擔憂的神色來。
這孩子生下來沒吃沒喝,一直昏睡怎麼能成?
若是胤禛下了值,定然會過來看孩子。
要是胤禛回來,這孩子還昏睡不醒,胤禛會怎麼想?又會怎麼看待這個孩子?
烏拉那拉氏是越想越愁,這孩子明明在她肚子裡時挺活潑的,動不動就踢她,怎麼一生下來卻……
烏拉那拉氏還真的将柳從南問住了,畢竟他所說的話,隻是他自己的想法和猜測,并沒有依據,是以,柳從南遲疑的開口:“這……奴才不敢妄下結論。”
若是他給烏拉那拉氏打了包票,屆時小阿哥還是未醒,砸了自己的招牌倒是小事。
重要的是,給了一個母親希望,又讓她失望,那麼便會使她陷入絕望之中,到時候,烏拉那拉氏會比現在痛苦一百倍。
那他,更是成了罪人了。
烏拉那拉氏聞此言,亮起來的眸子又蒙上了一片黯淡之色。
片刻後,烏拉那拉氏歎了口氣,出聲道:“銀燭,送柳大夫出去吧。”
她又何必為難旁人呢。
等胤禛回來,與他仔細商議後,再另想法子吧。
這天下奇人怪才不少,說不定就有能醫治這孩子的人呢。
銀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柳從南卻站着沒動,似是想到了什麼,轉而拱手道:“福晉拳拳愛子之心,令人動容,奴才亦不忍看着小阿哥這般昏睡下去,如今奴才有一法子,但并沒有把握能讓小阿哥醒過來,試與不試,還請福晉定奪。”
眼下,烏拉那拉氏并沒有更好的法子,而柳從南的為人,她還是信得過的。
不試,那就一點兒成功的機會都沒有。
死/馬當活馬醫吧。
烏拉那拉氏看着襁褓裡的孩子,出聲道:“柳大夫,小阿哥就交給你了。”
柳從南明白,福晉這便是答應一試了。
柳從南再次拱手,揚聲道:“福晉,那就先請福晉寬恕奴才膽大妄為之罪。”
烏拉那拉氏不知道柳從南的法子具體是什麼,但是她既然答應了柳從南試上一試,便該相信他不會做出傷害小阿哥的事情。
烏拉那拉氏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柳從南見烏拉那拉氏答應了,心裡便沒有了負擔。
随後,烏拉那拉氏便瞧着柳從南一臉嚴肅的将襁褓拆開了,而後将手伸進去,朝着孩子的屁股掐了一下。
???
這就是所謂的法子。
烏拉那拉氏試圖安慰自己,這應該是柳從南正式開始之前的熱身方式。
卻不想,柳從南的手剛松開,小阿哥眼睛一睜,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柳從南見狀,松了口氣。
眼見着小阿哥的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來,烏拉那拉氏才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旋即用小被子裹好小阿哥,又将小阿哥抱到了懷裡,眼底蒙上了一層水霧,歡喜道:“乖寶醒了,你可吓/死額娘了。”
烏拉那拉氏說完,俯身親了親小阿哥的額頭,随後又将自己的臉頰貼在小阿哥嬌嫩的臉蛋兒上,嘴裡念叨着:“乖寶,好乖寶。”
小玉兔在烏拉那拉氏的溫柔軟語裡,停止了哭泣。
事實上,小玉兔是在烏拉那拉氏讓柳從南給自己檢查身體時,才醒過來的。
但是,他并沒有睜眼。
因為從昨晚的零碎記憶來看,這裡并不是所謂的天界,眼前衆人也不是天界的神。
自己,更沒有飛升成神,而是變成了一個小嬰兒的形态。
為了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眼前衆人又是誰,而自己變成的小嬰兒又是哪個,小玉兔決定繼續裝作沉睡的樣子。
同時,小玉兔也想看看,那個被稱之為柳大夫的人,醫術如何。
柳大夫後來與烏拉那拉氏說的話,小玉兔全部都聽見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柳大夫确實厲害。
他從昨晚開始,便覺得身體疲勞,眼皮子沉重無法擡起,進而陷入了昏睡中。
想來應該是自己被天雷擊中的原因。
柳大夫說的不錯,他确實需要通過睡眠來養足精神,補充身體所需要的能量。
而小玉兔通過烏拉那拉氏和柳從南的對話,得出了結論,他被天雷擊中,穿越到了幾百年前的清朝,而且成為了一個剛剛被生出來的小娃娃。
沒錯,他從玉兔精變成了人。
準确的說,他現在是一個人類幼崽。
而那個一直抱着他,自稱“額娘”的女子,便是生他的母親。